那也是囚禁,囚禁就是囚禁。
二舅父谢诚安和谢凌坐在一块。
酒过三巡,席间稍静时,谢诚安忽向阮凝玉抬了抬手,示意她近前。
阮凝玉敛衽上前,屈膝行了一礼,“舅父。”
当她抬起头,见到谢凌和谢诚安的时候,她却莫名怔了一下。
谢诚安语气沉缓:“如今你与世子的婚约既已定下,往后言行举止更要多几分考量,切不可再像从前那般随意了。”
“是。”
阮凝玉不敢向他身边的男人投去一眼。
谢诚安又嘱咐了几句,便让她离开了。
虽说阮凝玉与沈景钰的这桩婚事出乎众人意料,但谢诚安想的是,既已成定局,这外甥女便不再是昔日无足轻重的孤女,而是未来宁安侯府的主母。此刻岂能疏远?唯有笼络,方对谢氏一门最为有利。
阮凝玉的时候,谢凌喝了几杯酒,并未朝她看过来。
在谢家人眼里他是谢家嫡长孙,阮凝玉不过是个小小的表姑娘,似浮萍般微不足道,她与他仿若云泥之别,一点交集都没有。
席间阮凝玉贪凉,多喝了几杯葡萄酒,待家宴散去的时候,便命丫鬟扶着自己去廊上吹吹夜风。
片刻过后,阮凝玉脸上的绯红热意也散去了些。
很快她便回了海棠院。
夜色如墨渲染,廊下悬着的灯笼发出淡淡的柔光。
朱门绣户之内,有道身影穿梭在游廊上。
春绿打开院门便发现是大公子身边的书瑶过来了。
“书瑶姐姐,可是有什么事?”
书瑶将东西递给了她,“大公子让我转交东西给表姑娘。”
春绿得了令,接过托盘,又送了她,这才拿着东西去寻自家小姐。
阮凝玉正在闺房里往自己的脸上抹着香膏。
春绿:“小姐,这是大公子命书瑶送过来的东西。”
阮凝玉顿住了。
自从她得知自己已经是沈景钰未婚妻之后,这几日谢凌一点动静都没有,风平浪静的,在那之后,两人的关系仿佛僵持了起来。
她还以为谢凌是死心了,可没想到,他竟往海棠院送来了东西。
他会送来什么东西?
阮凝玉让春绿掀开托盘上面的锦布。
阮凝玉手中捏着的那支本要用来绾发的檀木簪一下子便掉落在了地上。
只见托盘上放的竟是一套嫁衣。
只见嫁衣上镶嵌着珍珠宝石,绣着展翅欲飞的凤凰和牡丹,霞裳绚美,配着金丝双层香绫大袖衫,色彩艳丽,好似大片的曼珠沙华,云锦正红如血,这是套倾注了无数匠心与奢华的嫁衣。
书瑶还命春绿转告了一句话,这本是大公子好久之前便替表姑娘准备好的了。
阮凝玉蹙眉,谢凌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为什么之前会给自己准备套嫁衣?
他想做什么?
阮凝玉心里震惊着。
春绿见到了这套在夜里熠熠生辉的嫁衣,已经揣测到了一丝不对,此时她吞吞吐吐地从兜里取出一封信笺,“对了,这也是大公子给小姐的。”
阮凝玉便在烛台下,拆开了这封信笺。
只见谢凌用那他极有风骨的字迹在上面书写着,触目惊心。
“离开庭兰居后,
不准和沈景钰牵手,
不准和沈景钰单独出门,
不准让他吻你,
不准让他碰你,
碰你头发也不行,
无论何时,都跟沈景钰保持距离,
否则,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在我心中,你永远是谢玄机的妻,此事永世不移。
还望你谨守分寸,言行自重,莫要做出任何,令我动怒的事。
阮凝玉,不要分心。”
这是告诉她,后果自负的意思。
阮凝玉看见这些密密麻麻的字,仿佛能看见谢凌那张冰凉铁青的脸,指尖便仿佛沾了点儿凉意,她手指抖了抖。
她轻咬着唇,她有一种很强的第六感,当时沈景钰约她去叫佛楼的时候,谢凌就在场,他一直在监视着自己。
可他却站在暗处,沉默安静地看完了这一切。
他到底想干什么?
她原以为他是端方君子,如圭如璋,可没想到他竟会这么的疯狂。
竟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即使她离开了庭兰居,男人的占有欲只深不浅。
……
第二天,阮凝玉见到了谢凌后便不自觉地屏息静气。
她刚跨过门槛,目光便不由自主地撞进了一道熟悉的视线里。
谢凌就站在花厅东侧的紫檀木桌旁,深青色官袍衬得他身形愈发挺拔,指尖捏着盏未动的茶,侧脸在晨光里显得格外冷硬。
她刚到的时候,便见他的眼神投了过来,里头深邃,仿佛要将她整个人给卷进去,吞得一干二净。
缓缓的,他移开了眼神。
仿佛昨夜给她送来嫁衣的人不是他一样。
厅内有人注意到她的到来。
“表姑娘可算来了,适才大家们刚还念叨呢。”
如今她是未来的宁安侯府世子妃,身份水涨船高,自然与以往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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