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自己主动扑入这华丽的陷阱,无论里面有多少蜜糖和毒药,元月砂都不觉有什么可畏惧的。
正在此刻,一名小奴慌慌张张的冲撞过来,药洒在了元月砂的衣襟之上。
百里策不悦,有些薄怒:“你是哪里来的下人,怎会如此无礼,冲撞贵客?”
“奴婢阿桐,是侍候鸢王妃的。鸢王妃这病又是发作,急着吃药。”
百里策闻言,眉头一皱。
自打两年前,鸢王妃就患上恶疾,总是头痛欲裂。
每次发病,鸢王妃的脾气就会变得极坏,骂骂咧咧不休。
日子一久,百里策也并不想见这个母妃。
如此一来,这小奴举止急促,那也是可以理解的。
鸢王妃发病起来时候,性子会变得十分暴虐,如果没有及时送药止头痛,她就会狠狠鞭笞下人。
难怪这个小奴急得好似没长眼睛一眼。
元月砂垂头,轻拂衣衫:“不过是件小事,不必苛责这儿奴婢。寻个地方,换了这身湿衣就好。”
元月砂显得大方,百里策也是不好说什么。
而赫连清更趁机说道:“王妃有恙,不如我与世子探望王妃,再招呼贵客。”
这话更没有可反驳余地了。
百善孝为先,百里策总不能当着客人的面,置生病的母亲不顾。
白芙上前:“此处与妾身所住院子很近,不若请元二小姐去我那里换身衣衫。”
不待百里策同意,元月砂也已然盈盈一福:“那就叨扰麻烦了。”
百里策总算因元月砂多看了白芙两眼。
他当然记得白姨娘,这个女人当初跟他,也好了一段日子。
那时候白芙还生了一个女儿,只不过打小身体弱,没正经名字,只有个乳名叫药儿。
百里策那时候跟白芙说了,等药儿身体好了,再取正式名字。
可惜那女儿福薄,不到两岁,就养死了。
过后,百里策也很少去白姨娘院子里坐。
当然他更记得,白芙曾经侍候过苏叶萱,是苏叶萱的婢女。
那些跟苏叶萱相关的一切,百里策都是有些厌恶的。
可他连对白姨娘的厌恶都是淡淡的,只余下疏离的凉薄。
这个女人,在百里策的心里面,没有什么分量的。
百里策随意的嗯了一声,就去了鸢王妃的住所。
白芙内心却一阵子的翻腾。
她还记得那时候,百里策留宿在苏叶萱的院子里。
他让自己磨墨,然后又轻轻的握住了白芙的手。
白芙吓得动都不敢动,她明明应该拒绝的,可是一颗心却忍不住砰砰的跳得很快。
百里策慢慢的拉着她,让她跌入自己的怀抱。
两个人的身躯,就这样子渐渐的靠在了一起。
白芙觉得自己都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苏叶萱来了。
白芙好似受惊的兔子,猛然从百里策的怀中跳了出来。
她耳边听到了百里策的轻笑声,那轻笑宛如有着一股子奇异的魔力,令白芙面红耳赤,心晃神摇,令她几乎站都站不稳了。
而此刻让白芙清醒的并不是当年苏叶萱的脚步声,而是元月砂沉润的嗓音了:“还劳白姨娘带路。”
白芙点点头,客客气气的领路。
她假装不认识元月砂,元月砂也假装不认识她。
可饶是如此,当年的记忆却仍然宛如潮水一样涌了过来。
百里策那样子的挑逗,并不止一次。
当年小萱郡主受宠,百里策时常来苏叶萱的院子,和妻子描眉谈情。
作为苏叶萱贴身的丫鬟,总有机会和百里策独处。
每一次,她都被逗得心驰神摇,并且总是不能拒绝。
那时候,白芙晚上睡在床上,身子也在被窝里面轻轻的颤抖。
白芙忍不住胡思乱想,世子爷瞧中她了?
这可怎么办啊,世子爷可是小姐的夫婿,她又怎么能做对不起小姐的事情。
而苏叶萱呢,单纯得近乎痴傻,自然是什么都没有察觉。
当然如今,百里策面对失宠多年,久未滋润的白芙,却已然是熟视无睹了。
毕竟她岁数大了,也没个孩子,说到乖巧通透,也不如别的女人。
如果有一个孩子,也许会好一些。
想到了死去的药儿,白芙忽而好似喘不过气来了。
地上的鹅卵石有些膈脚。
白姨娘住的院子虽尽力收拾得整齐,却掩不住一股子荒凉之气。
如今侍候白姨娘的统共只有两个丫鬟,大些的叫阿娟,很是木讷,笨手笨脚。小些的叫阿惠,倒也伶俐,三等丫鬟提上来的,样子寻常,而且也没调教得懂礼。
正因为白姨娘不受宠,她身边连个周正些的侍候的都没有。
白芙打发阿惠去烹茶待客,却不觉狠狠的捏紧了自个儿手中的帕子。
元月砂换了衣衫,她并没有让湘染跟随,而是自己独自见白姨娘。
当门扇合上,两个人独处时候,元月砂面色顿时沉了下来。
她不觉讽刺似的说道:“白姨娘没有当众告发我,是当真害怕别人知晓,你在海陵原有未婚夫婿,却贪图富贵,给人做姨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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