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必提,豫王府中如今没有主事的女眷,豫王以王爷之尊,命手下给一个小姑娘送女人贴身的首饰。这总是有一缕若有若无,撩拨人心弦的小小暧昧的。
莫浮南唇角含着一缕浅浅的笑容,若有所思。元老夫人原本不必故意人前打开锦盒,炫耀东西,如此招摇。瞧来这位元家的老夫人,也是别有心思。
这其中最生恼的却是周氏,看着元月砂得意炫耀,如花似玉,娉婷可人。眼前却不觉浮起了范蕊娘那一团血肉,心痛如绞。
她实在不知晓这位南府郡的元家姑娘究竟是有什么样子的魔力,不但让沉稳老辣的元老夫人对她加以维护,甚至不惜得罪周家。连一贯不理睬女眷的豫王百里炎居然也不避嫌送上珍贵的首饰,护她娇客脸面。
百里炎不可能知晓周氏今日会上门来闹,不过是因为知晓百里纤那几句不痛不痒的闲言碎语,居然让心腹谋士上门元家。想不到堂堂豫王百里炎居然是有这份怜香惜玉的体贴心思,无微不至,周到得紧。
周氏心中发狠似的叫嚣,这个贱人!这个贱人!
可却偏生这话儿如今不能宣之于口,只能烂在肚肠,生生的咬碎了牙关,不得不加以隐忍。
周氏已然是气得眼前阵阵发黑,如今唇齿间更是添了些个腥甜味道。
她心中也是大骇。
原先宫中御医也是为周氏瞧过,只说周氏性子急,不合恣意动气,须得好生条理。若是被呕得吐血,这病便是极要紧了。
可这都要怪元月砂这个贱人!
她心里恼怒极了,下手也不知道轻重。
阿薄原先还勉力忍着,可周氏那指甲似划破了肌肤扎入了肉里面。阿薄自然是禁不住,忍不住啊的叫了一声。
而莫浮南那温润的眸子,却也是顿时盯住了阿薄了。
莫浮南低低冷笑:“今日浮南在外头,却偏生听到有人出语无状,损及朝廷脸面。来人,将这胆大的恶奴给抓起来吧。”
他随手示意,顿时也是有两名侍卫前来,生生抓住了阿薄,狠狠的一拽。
阿薄的手臂原本是让周氏掐着的,如今蓦然被人狠狠一拽,不但生生撕下了帛绢,雪白手臂上也生生添了几道嫣红痕迹,触目惊心。
就连周氏,那身子也是被带出一截,险些跌倒。若非左右服侍的人将周氏扶住,只恐周氏也随着跌倒出丑。
阿薄吓坏了,顿时尖声叫嚷:“夫人救我,夫人救我!”
周氏也是心惊,却又素来彪悍惯了,便是在豫王府人跟前,也生生造出了几分的勇气:“这奴婢是我范家的下人,就是说话不中听了些,让元家的小姐听得不自在,自然也是有范家家规处置。又何必劳烦豫王府的人动手,莫非,是刻意羞辱范家,更是有意针对我周氏,有意对皇后娘娘不敬!”
周氏今日也是不知第几次搬出周皇后了,她自个儿也隐隐有所察觉。可面对豫王百里炎手底下的人,她不得不如此。似抬出周皇后,周氏方才能有几分的底气。却不得不承认,纵然是搬出了周皇后的名头,她仍然不觉有几分心虚的。
“范夫人说笑了,此等奴婢乃是犯了国法又如何该由家规处置?莫非范夫人忘记了,元二小姐乃是朝廷所封的县主,有册封文书,金印在手。她是异姓的皇室宗亲,受朝廷庇佑,若她受辱,便是欺辱整个龙胤皇族!如此重罪,莫非范夫人想回去一顿板子便了结?”
周氏瞠目结舌,哑口无言。
元月砂这县主不过是个虚号,满京城也是没谁放在眼里。
她既没有封地,也没有府邸,更没有女官随身。谁都知晓,这不过是元月砂散尽家财,买来一个贴金的虚衔。
龙胤开国之初,县主封号确实也是十分金贵,更是要宗室记名,得享香火。除非有极大的功劳,轻易不会给异姓之人。
及天佑年间,摄政王石修祸乱朝纲,大权独揽之余又卖官鬻爵,甚至宗室子女才能得享的宗亲封号也是能卖。一时之间,王爵之位也是泛滥成灾,虚衔的县主郡主之类更是不值什么钱。
等诛灭戾王,拨乱反正,朝廷也绝了随意赐封号的风气。
饶是如此,余波犹存。
元月砂得了县主封号,没多少人阻止,一多半只将元月砂看做天佑年间花钱买来的名号而已。虽不是那么容易得到,可也谈不上如何金贵。
可是偏偏,莫浮南居然拿出这么个虚号,以礼数说话,更将阿薄的口齿轻薄说得十分严重。
周氏顿时觉得面上无光,一时间竟也不知如何的反驳,却又气恼:“她这个封号,算得了什么?”
莫浮南却气定神闲:“范夫人这话可是说得逾越了,元二小姐封号是陛下张口给的,下旨许的。若当不得真,可是说陛下昏聩,不将陛下放在眼里?”
周氏自知失言,迟疑不语。
而莫浮南款款温柔,言笑晏晏,客客气气跟周氏解释之际,外头早就惨叫连天。
范家的人哪里能阻止豫王府如狼似虎的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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