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以后,也是低调行事,故而免去了巨祸。
而在洛家捐出了大半家资时候,更以为杨太后祈福名义,在京城寸土寸金的朱雀大街之上,硬生生隔了一块地修建了一座七层琉璃塔。因恐逾越规制,高过皇宫,所以方才修了七层,而不是九层。洛家巨富,自然是将这琉璃塔修建得美轮美奂,极尽奢华。便是塔上一块块瓦片,都是上等琉璃所烧制。这一片瓦,只怕也够中等之家吃上十年。
然而如今,就是在这琉璃塔上,却不知什么时候,塔顶多了一道浅浅的身影。
那人手指按着一柄翠绿的箫,指骨长长的,被闷闷的月辉一映,竟似有些白惨惨的味道,流转骨玉般的光泽。
虽是身影有些晦暗,以元月砂的聪慧却也是能分辨得出他的身份。也就是那一日一面之缘的长留王百里聂。
正在这时候,一阵风吹过,吹开了天上的云彩,让一轮明月皎洁,光芒如牛乳一样洒满了大地。
一时之间,那七层琉璃塔之间的片片琉璃瓦被月华一映,光彩流转,莹莹生辉。
百里聂那身衣衫颜色素白,也不知晓是什么材质,被月辉一映,泛起了淡银色的光泽。那发丝映着皎月的光辉,也似乎微微透明。
那风吹散了云彩,也将百里聂的衣衫和发丝轻轻吹拂,映着琉璃塔边一轮半圆的皎月,月亮将一边的云彩也映照的片片微亮。
而自始至终,那缕缕箫声也是流转不绝,丝丝入风,缕缕扣弦。
便算是元月砂,这一刻也是不觉微微有些恍惚。此时此刻,这明月之下,琉璃塔上,雪衣碧箫的那个男子,竟好似风姿曼妙的仙人。
旋即元月砂回过神来,慢慢的收敛了自己眸光。
这世上也没什么仙人的,只不过是这位长留王殿下天生风姿出众,又在那高处吟风弄月,吹拂碧箫,免不得让人心生错觉。
而载着元月砂的马车停了停,莫浮南更下了马车,与豫王府其余之人一并向着百里聂行礼。
百里聂箫声微顿,侧过头来,轻轻的点了下头,旋即又将萧凑到了淡色的唇边吹拂。
莫浮南也不以为意,重新领着元月砂上路。
似也是知晓,元月砂必定心中好奇,莫浮南已然轻柔的解释:“豫王有令,无论什么时候见到长留王,豫王府上下都不可失了礼数。”
元月砂轻轻点点头,她自打入京,便知晓豫王府的人是何等张狂。便是周家这样子的外戚,也不见有一点儿在意敬重。想不到百里炎对他这个皇弟,倒是颇为礼遇。
其实两人并非一母同胞,百里聂是宠妃之子,生母早逝,打小就受宠。而百里炎母亲则是区区宫婢,一遭有幸,得了恩宠,才生下了个皇子,这可是天大的福分。百里炎幼年时候,宣德帝甚至有些记不得有这个皇儿了。
这非同寻常的礼遇,要不然就是有非比寻常的情谊,要不便是当做了十分需要在意的对手。
元月砂这样子想着,一双眸子渐渐沉润,马车行驶了一阵子,那箫声也渐渐淡了,听不见了。
过了一会儿,便到了豫王府。
元月砂轻盈的下了马车,踏入了府中。
天色已晚,豫王府道路两旁结了纱灯,朦朦胧胧,虽然并不如何明亮,却已然能瞧得出整个豫王府修建得美轮美奂。
元月砂也听闻,百里炎喜爱享受,衣食住行,吃喝用度,样样都是要挑最好的。他甚至不乐意装一装,做一个俭约朴素,吃苦耐劳,心系百姓的贤王。
谁都知道,豫王性子霸道。
寻常之人,难入百里炎的法眼,可一旦入得百里炎的眼,只要你有本事,那么什么样的荣华富贵都可以得到。
金银珠宝、高官厚爵、美女俊男,这些个东西,虽然是俗气,可俗气的东西,喜欢的人也多。
就算你有什么与众不同的要求,百里炎就好似高高在上的神明,只要你跪下来诚心诚意的祈求,神明就能赐予你恩泽,让神迹出现在你的身上。
想到了这儿,元月砂唇瓣浮起了一缕淡淡的笑容。
只可惜,自己出不起让百里炎为苏家报仇的筹码,不能让这神明垂怜恩顾,更不能让神迹发生。
她低低的垂下头去,瞧着自己足下的路。
这条小径,铺的鹅卵石颗颗挑得圆润,在灯火和月光的映照之下,泛起了一层淡淡的光晕,更似一条淡银色的星云仙路,让元月砂通上了天宫的琼楼玉宇。而她纤弱的步伐,一步步的踏了上去,慢慢踏入了这富贵烟云之中。
领路的丫鬟双蝶不觉开口:“这么些年,王爷还是第一次让莫公子领着个姑娘入府。元二小姐在王爷心中,果真是与众不同的。”
那言语讨好间,却不免有一缕若有若无的试探之意。
元月砂垂头笑笑,并没有应话。
而莫浮南却不觉淡淡的说道:“双蝶,不必多口。”
那口气也并不如何严厉,双蝶却蓦然打了个寒颤,竟不自觉的流转了几许惧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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