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时离开了座位,伏身在地上,身躯轻轻的发抖:“陛下恕罪,陛下饶命啊。麟儿,麟儿是冤枉的。”
宣德帝按捺不住胸中的怒气,抄起了一旁的茶盏,恶狠狠的朝着赫连清砸了去。
那茶盏顿时砸中了赫连清的额头,一时不觉鲜血淋漓。
赫连清头发轻轻的散开了,鲜血滴滴答答的落了下来。
可是她却不敢叫疼,甚至也是不觉得疼。
“有什么冤枉,他能有什么冤枉。小小年纪,就如此心狠,行此虎狼之事。以后长大,必定有不臣之心,不轨之意。”
宣德帝气得面颊通红。
其他的事情也还罢了,可是在宫中悄悄的使唤禁军,这也是宣德帝身为帝王决不能容忍之事。
元月砂蓦然感觉一道淡淡的锋锐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她不用抬头,就知晓是豫王百里炎在凝视着自己。她知晓百里炎高高在上,寻常争风吃醋,必定是让这位高贵的王爷是不屑一顾的。可是如今,百里炎却凝视自己,大约自己所设计之事,终于也是入了百里炎的演了。
元月砂似轻轻的笑了笑。
也不知晓自己的凶狠手腕,绵密心计,到底是让百里炎满意呢,还是让百里炎害怕呢?
毕竟自己这样子的女子,确实也是非常罕见了。
“臣妇最大恶极,麟儿不过是一时糊涂,不能忤逆孝道。臣妇愿意以身相替,乐意凌迟碎剐。我是个恶毒的妇人,可是麟儿却是龙胤宗亲,虽然被剔除了宗谱,到底流淌着皇族宗亲的血液,臣妇只盼望能够,能够留他一条命。”
赫连清面上糊满了血水和泪水,一派柔顺之中,却也是蕴含了不尽狠毒。
若是自个儿的儿子活不下来了,她绝不会守住那些秘密,一定要撕破所有的人画皮,让自己手掌心的每一个人,都是为自己的儿子陪葬。
这其中,第一个就是自己的夫君百里策!
百里策千万不要忘记了,当年海陵郡的事情之中,自己这个恶毒的女人,为他究竟是做了些个什么。
百里策此刻也是面色微变,方才他盛怒之下,自然是格外恼恨。
可是如今渐渐清醒了,赫连清曾经为了他做的种种事情,如今也是浮上了心头。
他自然绝不会因为赫连清曾经做过的事情感动,反而是有着十二分的忌惮和恐惧。
若是让赫连清说出了一些不该说的,那是百里策决计不想的。
百里策容色变幻,渐渐流转了一股子淡淡的凉意。
却沉声说道:“陛下,陛下,微臣原本也是不想为这个不孝子求情,可是,可是到底抵不过父子天性。他那等孽障,心里没有君父,只有可笑的孝道,原本死一万次也是不足惜。可是微臣只恳请,恳请网开一面。那畜生合该没有前程,合该吃苦,只求留他一条性命。”
宣德帝面上不悦之色甚浓,冷冰冰的看着百里策,也是因为百里策此刻的求情而格外的不满。
百里炎忽而也是开了口:“儿臣也恳求父皇,赏赐策世子一个天恩。百里麟今日虽然可恶,可是一向都是乖顺听话,十分顺意。也难怪阿策对他有着一些念念不忘的父子情,心里面割舍不下。况且一个小孩子,虽有逾越之处,也并不敢有什么谋逆之心。”
宣王世子是豫王一脉,百里炎开口也是显得并不奇怪。若是百里麟以谋反忤逆定罪,别人会将这样子的文章做在了豫王的身上。也难怪,百里炎并不想百里策以谋逆罪凌迟了。
宣德帝怒火渐退,他并不糊涂,也是猜测得到百里炎为什么会求情。
要是自己一意孤行,不免让豫王觉得自己是有猜忌之意了。如今百里炎势力颇大,宣德帝也是并不想让这个儿子跟自己离心,生出了什么非分之心,不合之意。
宣德帝也面颊之上流转了几许的迟疑之色,而此刻周皇后却也是轻巧的偎依过去,柔柔说道:“是啊,陛下,你一向温柔慈和,宽厚大方。对臣下也如春风化雨,十分和气。百里麟虽然可恶,可到底是个孩子。他十五岁不到,年纪轻轻,饶了他性命,非但无损陛下的威仪,那也是一段佳话。”
连周皇后也是这样子说,宣德帝面色也是不觉柔和了许多:“念着他岁数尚幼,那也是不必凌迟,也免了他一死。杖责一百,将他流放三千里。朕再也不想见到他,让他在南疆永生永世,一辈子也是不必回来了。”
赫连清松了口气,可旋即心中充满了悲苦。南疆是什么地方,那可是潮湿又闷热的地方,瘴气很多,又有许多的蛇虫鼠蚁。许多人到了那里,就很容易生病,身子娇弱些的,很快就是死了。
可是事到如今,这已然是陛下开恩,天高地厚的赏赐。她也是不敢如何言语,更不敢再有什么奢求。
“至于这毒妇,饶不得她,一杯毒酒赐死。女儿百里纤,也是心计狡诈,蛇蝎之性,流放到宁古塔十年。这已然是宽宏大量,轻得不能再轻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