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家上下心里面齐齐都骂,这死妖孽!
屏风后面的元蔷心更恨得直跺脚。
这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元月砂竟似不知晓留了余地,非得这样子咄咄逼人。
她算什么县主,她怎么配讲朝廷礼数?
一个南府郡的乡下丫头,图穷见匕,如今不装乖顺了,居然让京城元家的贵眷给她行礼!
元蔷心可是要生生气疯了。
元老夫人还沉得住气,还能绷得住。
毕竟元月砂口口声声,便是所谓的礼数,所谓的法度。
既是如此,便是沉不住气,也是要硬生生的压住气。
元老夫人假惺惺的说道:“你这孩子,就是太重情意了。”
元老夫人这样子说话儿,只觉得嘴里面好似吃了黄连似的,顿时也是一阵子的发苦。
“这元家的大小长辈,还是得给小辈立个规矩,给县主问安,彰显元家上下的礼数。”
元月砂已经近乎无耻的暗示了,如今元老夫人也是挑明儿说了。
元家女眷也是知晓劫数如此,便是装聋作哑也是不顶用。
这一个个也都起身,向着元月砂请安。
元月砂苦着脸受了,顶着那些个明里暗里气恼的目光,慢悠悠的为难说道:“唉,这虽然是陛下厚赐,却弄得好似我跟元家上下生份了也似。早知晓,便也应该辞了这个县主。我年纪小,辈分轻,可也是受不起。”
元老夫人也被气得不轻,都摆足了威风了,这丫头还得了便宜还卖乖,闹这等口舌。
自打她这个县主落到了实处,那可是处处招摇张扬,当真是拿捏足了架子。
如今更言语挤兑,在元家立足了规矩。
元老夫人只觉得胸口一阵子的郁闷,甚是发堵。
她忍不住扪心自问,这死丫头又有哪一点和秋娘相似了。
秋娘性子温顺柔和,又有些胆小,素来也是不爱与人相争。
而眼前这容貌精致妙龄少女,一旦得了机会,这浑身上下,却也是俱是散发一股子咄咄逼人的气势。
饶是如此,元老夫人却也是仍然是虚以为蛇:“这是陛下恩赐,容不得你自己讨要,也是容不得你不要。县主,这样子的话儿,你可不要再提了。”
元月砂也轻轻福了福:“多些老夫人提点,月砂定然是铭记于心。”
湘染瞧见了,倒也是有些佩服元老夫人。
这自家主子算是撕破面皮,当真给她没脸,将她什么样算计都弄没了。饶是如此,元老夫人却仍然是能这般,客客气气的,一如既往的慈和模样。这养气的功夫,还当真是了得。也算没白活这么一大把岁数,心计深沉,可不是元家那些个小辈可比的。
当然自家主子也是委实厉害,明明知晓元老夫人狠毒心肠,却也是仍然能笑容浅浅,言语亲热。
元月砂借口身子有些乏了,便也是告了辞。
元家女眷一个个也方才是松了一口气。
今日元月砂这闹腾了许久,到如今方才是当真消停了性儿。
她如今既然是已经得封了县主,以后张狂作妖之事,只怕也是绝不会少了去。
这京城元家,只怕也是少了些宁静的日子。
而屏风后面两位元家的小姐,却也好似霜打的茄子,不觉有些垂头丧气的模样。
元蔷心今日气恼得很了,一张俏丽面容竟似微微有些扭曲。
她忍不住低低狠狠的骂道:“贱人!”
一时心生恼,一时气不顺,那身子也是不觉气得轻轻颤抖。
可连大些声气儿也是不敢。
那死贱人,如今飞上枝头,可真当了凤凰。
这狐媚惯会作妖,又很有些手腕,让她留在了京城,也是指不定什么时候,又勾搭上个有本事的男人。
她左瞧右瞧,硬生生没瞧出来元月砂有个什么好处,这死丫头通身除了一身低贱之气,又有哪一处能让人瞧得入眼?
然而就算是元蔷心恨不得将元月砂一口给吞下去,却也不得不认,元月砂对那些个男人,是有着一些吸引力的。
想着以后看着元月砂张口,看着元月砂嫁得好,这元蔷心只觉得自个儿一颗心好似在滴血也似,说不出的郁闷难受。
元蔷心的胸口,更不觉一阵子的起伏,生生气恼。
她忍不住瞧向了自己的同盟,也就是自己拉出来的元幽萍。
元幽萍也恨元月砂,两个人有了共同的敌人,自然是成为了朋友。
如今元蔷心恼恨极了,却也是盼望元幽萍能分担自己的嫉恨。
元幽萍面色却有些木然,不知想到了什么,竟然是怔怔发呆。
元蔷心瞧见了,却也是忍不住,气打不了一处来。
这大房的一双母女,可不都是这样子的性情,几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闷闷的没趣儿得紧。
元蔷心怪里怪气:“大姐姐,你发什么呆,事到如今,却不知你的心里面在想些个什么?”
元幽萍沉沉说道:“我只想着,咱们姐妹两个,今日幸亏是躲在了屏风后面,而不是在屏风外边。否则也是免不得,要向这位昭华县主行礼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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