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红姬,也是被吓坏了。
毕竟元月砂是县主,如今炙手可热,张扬得紧。
就算京城里面贵女,会暗中酸元月砂,说她这个县主其实并不成体统,不是什么正正经经的宗室女。可对于她们这些个商户里面的女婢而言,元月砂却也已然是身份极出挑的姑娘。而这个姑娘,却也是她们招惹不起的。倘若元月砂在铺子里面,这一身娇贵皮肉受到了什么伤损,她们也是吃罪不轻。
要是知晓之所以会招惹这档子事儿,是因为她们这些女婢的过错,那就更加罪上加罪。
如今红姬也是慌乱了,赶紧说道:“大胆,这位小哥儿,你可是不要造次。这一位,可是如今新封的元家昭华县主。”
石煊一挑眉头,非但没有惊着,反而眼里竟不觉流转了几许的嘲讽之色:“原来竟是这位昭华县主?听说是个异姓的县主,花钱买来的,人家正经侯爷都不屑于娶这等假县主,宁可退婚娶了公主。而陛下也是因为这样子,才勉勉强强,让你上了宗谱,得了封地。难怪,难怪这通身居然是一股子俗气味道。”
石煊也是不觉冷笑,他冷冷的想,别看如今元月砂是极为招摇的。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这女人是不知晓眼前的人是何等身份。
就连李惠雪也是忍不住在想,唉,原本也不过是个区区外姓县主。
她忍不住想,想当初自己在京城,别说这等野县主,就算是公主娘娘,王府千金,她还不是与之结交。
可别人听到石煊这么说,脸色也是变了。
红姬忍不住想,就算元月砂这个县主,是算不得那样子的正正经经的,可是到底也是宗室之女了。而这个少年郎,言语却是这样子的不客气。
要不就是出身尊贵,所以十分自傲,盛气凌人。
要不就是乡下来的土包子,什么都不懂,故而什么话儿都敢说,一点分寸都是不知晓。
而红姬瞧着他们两个人略素的衣衫,觉得还是后一种可能性大些。
红姬也为了在元月砂面前卖好,故意呵斥:“大胆,你怎么敢在昭华县主的跟前,说了这么些个不成体统的言语?简直是,是岂有此理。”
石煊冷笑,还欲图说些个尖酸的言语,李惠雪却也顿时柔声呵斥:“是了,煊儿,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子的话。你不要多添口舌了,否则,否则我在义母跟前告你的状。”
李惠雪这样子的说话,却也仍然是一番娇嗔姿态,言语软腻,天真无邪。
她这个年纪,既似有成熟女子的温柔,又有少女的天真。
石煊瞧着她对自己说话儿的样儿,顿时也是一番热血上涌,头晕目眩。
以石煊的性情,旁人说什么话儿,大抵也是没有用的。他性子可谓是十分尖酸,又桀骜不驯,若是要闹事,必定要闹得个天翻地覆。
这样子的性情,便算是天皇老子也是管不住他的。
可好似石煊这样子天生反骨,向来不会真心臣服于一个男子的少年,却会因为李惠雪一句怯弱弱的话儿软了骨头,竟似安分下来。
实则此刻李惠雪何尝不是心烦意乱,一阵子的心神不宁,心中郁郁。
此时此刻,李惠雪又何尝欢喜?
可谁让如今,自个儿回来不是时候呢。
区区一个县主,自然也是没什么打紧。可是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不是?这一看元月砂,那就是个掐尖要强,争强好胜,不好相予的女子。如今义母回到了京城,说是要处处小心,步步留意。
自个儿,招惹了这么个厉害的,也是不知道,义母会不会怪罪自己。
想到了这儿,李惠雪也是不觉垂下头去了,死死的捏紧了手中的绢帕。
可是她不是故意的,自己也是处处柔顺,并不想得罪人。
却没想到,这昭华县主元月砂,居然是为了一枚发钗,咄咄逼人,一点儿都不讲理。
想到了这儿,李惠雪眼眶酸涩之意更浓。
此刻却见一道沉润好听的女子嗓音响起:“阿雪,阿煊,不过是挑几件首饰,怎么迟迟未至。况且这店铺之中一片喧哗闹腾,究竟又是怎么样子的一回事情?”
伴随这样子一道嗓音,一名中年美妇盈盈踏入了其中。
岁月在她面颊之上留下了几许的痕迹,却也是掩不住她通身的高贵秀润,好似一枝海棠花,开到了荼蘼,颜色却醉得令人心碎。
李惠雪虽然比这中年美妇年轻了许多,可是往她身边一站,却好似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韵味。那美妇虽然戴着面纱,可是薄纱轻掩,却也是掩不住她容貌美丽,尤其是那么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扑扑闪闪的,闪动着明亮的光彩,亮得好似天上的星子。
就算岁月在这妇人身上留下了一些缺陷,可那一双过分明亮的眼睛,也足以弥补一切了。
石煊虽听了李惠雪的话儿,也不敢闹事了,可少年脸蛋之上,却也是掩不住一缕缕的忿怒不平之色。
可当这中年美妇踏入了店铺时候,石煊顿时变了另外一个样子,顿时显得乖巧了许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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