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煊瞧见,越发生怜,越加爱护。
然而这么一个宽容大方,温柔善良的李惠雪,却似乎难以打动铁石心肠的风徽征。
他连眉头也是没挑一下,身边的下人也是给风徽征送上了精致烟墨水色的精致竹枝油纸伞。
秋日的阳光,其实也是并不十分灼热了,风徽征却也是缓缓的撑开了伞,任由那阳光轻盈透过了竹枝油伞,轻轻的光彩泄落。让风徽征那如玉容貌,水墨色的衣衫,斑斑点点,明明暗暗。那双艳煞的眸子,却也是不自禁的添了几分幽暗沉润之气。
李惠雪的善良和隐忍,也似乎无法撼动眼前这个男人半分。
而这一刻,李惠雪心里面也不自禁的有些不是滋味。
她也不是要每一个男子都呵护她,对她客气,温柔以待。
然而明明是风徽征做了对不起自己的事情,让自己受到了难以形容的伤害,可是风徽征却是对自己不闻不问,如此相待。
他怎么这样子一副心肠,如此对待自己呢。
贞敏公主轻轻的一拢发丝,梳拢得整齐了,才到了李惠雪跟前,盈盈一福:“雪姐姐,方才是我不好,诸多冒犯,对不住你。”
李惠雪心里不痛快,可她既然是纯善的人,人前也是不能有任何不善良的举止。
她心里叹了口气,这么个美貌小公主,跟自己赔罪了,难道自己还能不答应?
虽然嫁过人了,不是清白女子了,到底年轻美貌,不知道多招惹男人喜欢。这一堆堆男人的目光,可不就是落在了贞敏公主的身上。
要是自己不原谅,自个儿这个什么都没有的寡妇,岂不是心肠很坏,
公主是金枝玉叶,受了天大的委屈,红颜多劫,命也不好。她日子过得不好,这样子受了委屈。已经是让人百般怜悯,好生怜惜了。
既然是如此,自己那么点儿小小的委屈,些许难受,又算得了什么。
要是自个儿若不张口说一句不怪贞敏公主,岂不是显得心不慈?
李惠雪只觉得心里面是万般委屈,却也是只能柔柔说道:“我怎么会怪罪公主,我心里面自然不会计较。”
她口中说着原谅的言语,可面颊之上却也是不自禁流转了委屈的神色。
谁都瞧得出来,李惠雪心里面不舒坦。
石煊冷冷说道:“公主你都动了手,还如此假惺惺的,还有什么道理。”
李惠雪性子柔,受了委屈也不肯说话,可是自己不能让雪姐姐白受了委屈。
论岁数,贞敏公主小了李惠雪许多,甚至比石煊还小两岁。
饶是如此,贞敏公主性子沉稳得紧,经历的事情多了,性子也是沉沉静静的。
石煊这么两句酸话,贞敏公主并不如何的放在心上。
龙轻梅已然不乐意揭破这层窗户纸,贞敏公主自是聪慧通透,那也是隐忍不语。
她言语缓缓,只轻声细语:“敏儿打小被父皇骄纵,性子有些不好,若能得睿王妃教导,我心中也是十分感激,想来必定是获益颇多。”
石煊见她这副样儿,却也是为之气结。
龙轻梅却不置可否,她一双极明润的眸子落在了元月砂身上。
这个昭华县主,年纪轻轻的,却也是十二分的聪慧剔透,惹得龙轻梅也是不觉高看一眼。
李惠雪一时身心俱疲,又瞧着连龙轻梅都打量元月砂,也不自禁的瞧过去。
眼见周世澜站在元月砂身边,举止亲呢,李惠雪却也是忍不住心口微微一酸。
若是从前,自己每次生闷气,周世澜早就会过来哄自个儿了。
可是如今,周世澜样儿却是淡淡的,似乎瞧也是没多瞧李惠雪一眼。
李惠雪不觉捂住了心口,一阵子不舒坦。
她心里不舒坦,胸口就会痛一下,如今竟似觉得会染上了胸口发疼的马兵。
鬼使神差,她竟纡尊降贵,来到了周世澜的身边。
“阿澜,咱们许久不见了。”
周世澜虽然是很小气,可是自个儿也是不能如周世澜一般记气才是。
周世澜仿若回过神来,盯着李惠雪那么一张清纯如水的面容。
这一张面容是周世澜心心念念,魂牵梦萦的,他知晓这一切早就已经过去了。可是见到了李惠雪时候,周世澜却也是觉得胸口一缕沉闷郁痛。
这几年间的时光流逝,能让原本心痛如绞的东西变得更加令人难受。
可是周世澜却知晓,自己是不能露出一丝半点。
李惠雪那样子无邪的神色,干干净净,骨子里面却是另外一种淡漠。
自己挂念李惠雪,这不过是自取其辱。
他蓦然死死的抓住了元月砂的手,拢紧了元月砂的手掌,就当着李惠雪的面。
那手掌,抓得紧紧的,惹得元月砂生生咽下去唇中一缕闷哼。
元月砂心念一动,当着李惠雪,她可没甩开周世澜的手。若是平时,她可不会这般客气。
那些京城百姓,眼见萧英罢休,早就散去了不少了。
饶是如此,却仍然是有许多眼睛,悄悄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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