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世澜瞎了眼珠子,何必平白受辱呢。
然而苏颖压得住性子,苏樱却是咽不下这口气。
苏四小姐不觉假笑:“周侯爷何必这般说话,侯爷素来言语无忌,这原本不该让小樱来插这个嘴。可是如此这样子随意一说,可是会损及昭华县主那清清白白的名声。想来侯爷虽然是身份尊贵,婚事仍然是家中长辈做主,容不得侯爷恣意行事。”
元月砂听了,却也是轻轻一挑,苏四小姐是对自己关怀备至了?
周世澜倒是一副好性儿:“原本这是周家家事,不必与外人多言。只不过若让昭华县主怀疑我一片真心,只将这些言语视为轻佻,那么岂非辜负了我一片深情。我生母早夭,父亲也在四年前过世。若论婚事,大约只有皇后娘娘能插手一二。不过皇后娘娘一向对我尚算宽容,更不曾对我婚事苦苦相逼。若我有了心上人,皇后娘娘岂会不成全。”
苏颖为之语塞,周皇后对周世澜十分宠信,甚至有些纵容。
也是,周世澜虽然性子轻浮,却是周家难得一见的人才,更是周皇后宫外边的依仗。料想周皇后对着周世澜,也不会摆出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的架子,必定也是会宽容几分。否则以周世澜的岁数,却未曾娶妻,本来就是难得一见。
周皇后就算不喜欢元月砂,也不会在婚事之上,和周世澜多计较。
至于京城元家,更不会推拒周世澜。
仔细想想,周世澜若是要娶元月砂,还当真无人能拦得住。
苏樱这样子想着,有些恼恨无比的扯紧了自个儿的手帕。这昭华县主倒也有些眼光,不然怎么会别的人不挑,就挑中这轻浮风流的周世澜。还不是打着这般主意,只要得了周世澜的喜爱,谁也是不能拦着元月砂进周家的门。
周世澜却没理会别的人怎么想,阳光下他嗓音越发软和沙哑,竟似蕴含了一缕淡淡的磁性:“月砂一时不能和我答案,那也是没关系的。只不过,却不知晓能不能赏我几分薄面,随我一道赏花。”
元月砂轻轻的福了福:“既然是侯爷邀约,月砂可是没胆子拒绝。”
周世澜失笑,慢慢一擦指间扳指:“就当我是勉强你就是了。”
眼见着元月砂大大方方的和周世澜离开,在花园里面赏花,苏樱为之气结。
周世澜那些话儿真心也好,假意也罢,却终究将元月砂的面子给全了回来,也是没有让元月砂落了脸面。
没有达到目的,苏樱自然是心里面不痛快,很有些个不自在。
李惠雪怔怔的看着周世澜的背影,那道英挺的背影,曾经是那样子的熟悉,可是如今却不自禁的添了一缕淡淡的陌生。
如今那道英伟的身影便,却也是添了一道娇柔的身影,这让李惠雪的心尖,忽而掠动了一缕说不出的惆怅滋味。
她忽而轻轻的垂下头了,瞧着衣服角上一团淡绿色的绿菊刺绣,煞是清雅。
周世澜走了几步路,慢慢的停住了脚步。
元月砂那纤弱的身影却也是轻轻的顿住了,她可巧站在了一盆红菊跟前。那红菊有碗口大小,极为娇艳,流光溢彩,火光流转,煞是好看,仿若明火流朱,煞是明艳。
元月砂今日一身素净,如今被这火菊一映,却也是衬得元月砂明艳若朱砂,煞是好看。
周世澜天生风流,眼泛桃花,可一颗心却也是冷然若冰,多年未动。
然而如今,周世澜的一颗心却微微一动。
就好似那一日,元月砂手臂骨折,自己稍稍用了些个力气,那些个鲜血却也是一滴滴的滴落在了自己的手掌之上。那时候,周世澜的内心之中,却也是不觉微微一动。
他实没瞧见过好似元月砂这样子的女子,明明冷漠若冰,却也是炽热如火。这让周世澜看到了元月砂时候,好几次泛起了心动的感觉。若他还是十七八岁的翩翩少年郎,一旦拥有了这样子的悸动,必定是奋不顾身,去追寻这样子的浪漫,热情好似永远也是消耗不完。
然而如今周世澜也到底不是青春懵懂的少年郎,感情也不会好似小时候那样子,既直接,又糊涂。纵然偶尔略略有些心动,似也不算什么了。
周世澜掩下了心中略略翻腾的心绪,缓缓言语:“昭华县主,可是会见怪我方才这样子的言语,有损你的名声,令你为难了。”
方才他一时之气,所以才这样子言语,纵然抬举了元月砂的面子,可是却也是有损元月砂的名节。别人便会觉得元月砂这个县主十分轻浮,竟似主动去勾搭男人。
元月砂淡色的唇瓣轻盈的福气了一缕笑容,而那缕笑容却也是隐隐有些个淡淡的讽刺之意:“世人都说宣平侯性子放浪,可在我瞧来,宣平侯其实枉担虚名,更十分爱惜贵族女郎的名声,绝不肯轻易玷污。不过,这却是宣平侯令人佩服的地方,果真是心肠柔软,懂得体恤女子的处境。倘若,宣平侯若为成全自己的风流不羁,轻掷女儿家的名节,反而是自私得让人看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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