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也觉得,此事必有蹊跷。这宣王平时虽然风流,可似乎也并非如此荒唐,要拉着苏颖寻欢,乃至于亲手杀人的疯狂之徒。他只要不傻,便必定也是能知晓,做出这等无耻之事,陛下必定也是不会轻轻饶了去。而他,也是绝无活命之机。况且那杜清姿忽而指证弑父之事,更好似刻意安排,有人精心布局。”
说到了这儿,周皇后也是不觉轻轻的拢起了眉头。
是了,这桩事情本来就有诸多古怪,分明也是被人生生算计了去。
宣德帝微笑:“皇后果真是极为聪慧,居然能从中瞧出了许多破绽。朕倒是有个解释,不知皇后可觉得这番推论,可还合情合理。”
宣德帝虽然面上带着笑容,可是那一双眼眸之中,却也是禁不住点燃了浓浓的怒火。而那含笑说的几句话,却也是蕴含了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周皇后本来就心思细腻,而如今更不觉一阵子的愕然。
她抬起头来,面颊之上不自禁的流转了几许的惊讶之色。
宣德帝伸出手,轻轻的抚摸周皇后的脸颊。
他微微有些恍惚,记得自己第一次抚摸上眼前脸蛋时候,周皇后才十六岁。她刚刚入宫,虽然很聪慧,却总不免有些怯生生的,竟还有几分清纯如水的味道。
如今初入宫时候的清纯自然也是寻不到了,然而周皇后也是正值盛年,仍然是皮肤细腻,娇艳无双。纵然如今生病了,可那也是个病美人,十分可人。
可是自己这双手,却有几分皱褶,显得没那么年轻。
宣德帝不觉想起了百里策,人到中年,却仍然是风流不减了,颇具魅力。
是了,百里策好色,自然是深谙讨好女子的种种手腕。可惜这些手腕,却也是用到了些个原本不应该动的人身上。
宣德帝容色变幻,蓦然顿住了手,忽而手一扬,啪的一巴掌狠狠的抽打在周皇后的脸颊之上。
伴随清脆的巴掌声,周皇后也是被生生的抽打在地,面颊之上顿时也是浮起了五指红痕。
宣德帝这一巴掌,可是并没有留手,更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味道。
反而这一巴掌,却也是抽打得极为狠辣,甚至生生将周皇后抽到在地。
而周皇后那脸颊一阵子剧痛传来,甚至痛得有些麻木。
然而肉体上的痛楚,却并非最让周皇后惊心的。此时此刻,周皇后内心的恐惧,远远就胜过了内心之中的痛楚。
她死死的咬紧了牙关,眼底也是不自禁的流转一股子淡淡的恐惧。
毕竟自打自个儿做了皇后,她岁数小,人又够聪明,宣德帝一向对她也是宠爱有加。
宣德帝没有生过她的气,更没有动过她一根手指头,人前人后,更是全了周皇后的脸面。
可是如今,宣德帝不但动手了,还是当着自己那些个下人面。
她堂堂一个皇后,人前受这档子掌掴之辱,简直是没脸见人,更是不知晓如何的自处。
周皇后一时之间,却也是禁不住泪水盈眶。
饶是如此,却也是不敢流转半点怨怼之色,只不觉颤声说道:“陛下,陛下,臣妾必定做错了什么,求陛下明示。”
宣德帝容色阴晴不定,蓦然狠狠说道:“别的人都退下吧。”
周皇后身边侍候的人也是看得呆住了,如今闻言,更是不觉吃了一惊,旋即也是纷纷的退下去了。
只不过她们一个个的,内心之中都是禁不住流转了缕缕的狐疑。那就是为什么,宣德帝要对周皇后动手。陛下对皇后一向是十分宠爱,这可当真是不可思议。
待他们离去,此处也就只剩下宣德帝和周皇后两个人。
宣德帝却也是不觉冷冷说道:“皇后年幼,就算犯下了什么罪过,也许我也应当宽容大量。可是朕又怎么能想得到,皇后居然会如此水性,做出了此等不贞之事。”
周皇后如遭雷击,却也是一阵子的震惊惶恐,旋即却也是禁不住颤声言语:“陛下,陛下,你究竟是听谁说的?究竟是什么人胡言乱语,诋毁臣妾。陛下为何要听信别人,误了臣妾这一片碧血丹心?”
“你碧血丹心,你若贞洁自持,那也是绝不会如此的糊涂,居然与百里策私通。不错,今日之事是十分古怪,可是这种种的古怪,便是源于你这个不知羞耻的皇后,居然是与百里策搅和在一起,和这个轻浮浪子,如此私通。百里策为什么居然会在昭华县主罗帐之中?这只因为你这个皇后,居然是恬不知耻邀约百里策相见!”
说到了这儿,宣德帝随手一扔,将那封邀约的书信扔在了周皇后跟前。
而宣德帝一双眸子,更是禁不住流转了浓浓的恨意。
周皇后心中一颤,这封书信不是百里雪写的,没有留下姓名和落款,引诱百里策来元月砂罗帐之中?
上面字句,周皇后也是瞧过了一遍了,也是没曾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
那些字句,周皇后瞧着也是眼熟。
是了,是百里策随身携带,然后又落在了罗帐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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