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写信的又是谁?如此千丝万缕,便算是周皇后,一时也是觉得今日的事情盘根错节,有些想不通透。
百里雪事不关己,反而是冷静多了。她留意到了,一旁的李惠雪面色苍白,不自禁的流转了几分的惶恐。只不过所有的人,都是被元月砂的叙述吸引了全部的目光。故而这些人,却也是并未留意到李惠雪的失态。
百里雪不屑冷笑,心中也是通透了了。
只怕这封引诱元月砂去的书信,就是出自李惠雪的手笔。只可惜元月砂没有这样子的蠢笨,反而将计就计,设下了圈套。至于李惠雪,不过是个双方玩弄的蠢物,一颗糊里糊涂的棋子,根本没有丝毫的价值。至于笔迹,却也是更好理解了。
李惠雪毕竟是跟周世澜打小一块儿长大的,两个人关系是说不出的亲密。既然是如此,李惠雪模仿周世澜的笔迹,却也是一点都不困难。
李惠雪平时一副十分柔柔善良的样儿,仿佛大声说话一些,那也是不敢。想不到,李惠雪如今却也是做出了这样子的事情。百里雪不屑的想,这也许就叫做,咬人的狗不叫。
李惠雪糊糊涂涂的,其实也是没有什么能耐,可是这并不代表,李惠雪不会算计人。
百里雪猜测得很对了,此时此刻,李惠雪一阵子冷汗津津,怕得不得了。她并不是个很聪明的人,倘若有几分聪明沉稳,纵然心里惶恐,面上也是能若无其事。就好似如今,苏颖便是能做到。可是如今,李惠雪却也是已然怕得不得了,脸颊之上,更是流转了惊惧之色。
什么十九皇子,什么死去的苏锦雀,那些字眼让李惠雪听到了,让她一阵子的心惊胆颤。
风徽征说的那些话儿,李惠雪根本都是有些听不懂。她只知道,是苏颖说动自己,让自己约了元月砂来这儿。苏颖那时候只说,会让别人看一场关于元月砂的好戏。李惠雪根本不知道苏颖想要做什么,她内心是恐惧的,也不想知道。仿佛只要不知道,那么自己就一点儿罪都没有了。
此时此刻,李惠雪却也是抿紧了唇瓣,不觉有些茫然的想,自己也不过写了一封假信。那些可怕的事情,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那时候,自己还小,就客居在周家。周世澜很喜欢她,对她很温柔,也好得很。便算写字,也是周世澜捏住了李惠雪的手,一笔一划的写出来。李惠雪的字,本来就是周世澜教的,那写出了,本来就是有五分的相似。若李惠雪再费心模仿一下,那便是有九成的相似了。她原本以为,元月砂认不出来。元月砂算什么,不过是个外人。自己拥有的,是和周世澜长长久久的过去,是青梅竹马的甜美回忆。她那时候仿好了这封书信,略略有些紧张,可是内心同时又有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得意。
想不到,元月砂居然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李惠雪不自禁有些茫然,忽而心中微微发酸。
她内心为自己辩解,她到底什么都不知晓的。
她,她根本不知道苏颖想要做什么,又为什么算作自己的错呢?
李惠雪很会为自己找理由,更不会觉得自己有错的。
周皇后面色冷冷的,言语却疾:“不错,阿澜是知晓礼数,知道廉耻的,绝不会写这样子一封不知廉耻,私下邀约的书信。”
周皇后这样子的话儿里面,却也是蕴含了一股子极刻薄的讽刺。
她觉得元月砂缠着周世澜,是因为喜欢周世澜,更想要嫁给周世澜。可是周皇后呢,却也是决计不会顺了元月砂的心意。
元月砂却好似没听出周皇后言语之中讽刺之意,只自顾自说道:“既然这可能是个陷阱,说不准就是个欲图取了月砂性命的陷阱。可要月砂望而却步,我性子要强,却也不肯。故而我求助风大人,以月砂为诱饵,引诱那杀手现身。只盼,能抓住这等杀人凶徒。”
周皇后面色一僵,不知所措。
而在场其他的女子,也不觉被元月砂吊足了胃口。
元月砂说了这样子说,那个杀手是如此的凶狠,又是这样子的神秘。
这样子可怖之中,却逗起了别人的好奇心。
那仿若传闻之中的神秘杀手,可是有自投罗网,乃至于从一个传说,化为现实里的血肉之躯?
苏颖却听到了自己的心砰砰的跳,还跳得快极了。
她手上有伤,如今慢慢用力,伤口渗透出了血珠子,本来合该极痛,可是苏颖居然是浑然不觉。
她以为自己已然从陷阱里面逃了出来,原来自己逃出来的,并不是真正的陷阱。
如今才是元月砂真正的陷阱。
她想到了今日,自己处心积虑,想要弄死元月砂。苏夫人早被喂了五石散,作为替罪羔羊。而苏颖又说动了李惠雪,利用李惠雪的嫉妒,让李惠雪假冒周世澜给元月砂写了信。
不过苏颖还不放心,觉得做了这么一切,还谈不上万无一失。
元月砂是苏颖心尖的一根刺,刺得苏颖心口鲜血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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