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惠雪掏出了手帕,擦去眼角的眼泪花花:“可你这么凶,你还怪我。”
说到后来,她竟似有些怪石煊不够体贴温柔了。
她非但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反而却也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石煊唇瓣轻轻的动了动,竟似硬生生挤出了一缕笑容。
李惠雪犹自说到:“你也嫌我蠢笨了,你说会一生一世待我好,也不打算作数了。你就跟阿澜一样,说话不算话。”
石煊沙哑开口:“你便是再,再不聪明,你,你为什么要让母妃去皇宫。你知道的,这样子,她,她会死的。”
李惠雪一阵子的慌乱,她也是没想到,石煊居然还这么问,居然这样儿的咄咄逼人。
她内心之中,越发委屈了。
阿煊怎么能这样子说话儿,怎么这样子的不客气。他一向对自己很娇宠,只要自己轻轻一皱眉头,石煊都是会赶着对自己好。
龙轻梅又怎样?难道石煊心里面,那个老女人会比自己好。
她泪眼婆娑,软腻的语调已经带着一股子委屈劲儿:“阿煊,你这个样子,可是吓坏我了。”
然而眼前少年的容色,亦如冰雪般的坚毅,竟无一丝一毫的动摇之处。
也未见有半分心软。
李惠雪更是泫然欲泣:“你知道,我素来没有主意的。百里雪吓了吓,我什么都听她的。我哪儿有什么办法?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而石煊盯着眼前女子的娇容,心里却发狠的想,你有主意的,主意还很正。
他一直觉得李惠雪单纯无辜,连吵架都不会。可她从百里雪那儿得知这天大的事情,还能在自己面前沉住气,还能一点儿破绽都不露。她还能借着给自己换衣衫,偷了自己的令牌。
李惠雪外表这样子柔柔弱弱的,可却能折腾出这么一系列的事情。石煊盯着她如今柔弱容貌,心里却也是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瞬间冰冷。
她还提周世澜,之前李惠雪一副极在意周世澜的模样,被周世澜伤透了心。可是后来,周世澜重伤将死,又离开了京城。李惠雪只当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一样,眉头都没挑一下。后来也只淡淡的说了句,周世澜对她不好,她早不会犯贱,已经放下了。
有些事情从前不觉得,石煊如今可谓是凉透了心了。
李惠雪是有主意的,她信了百里雪的鬼话,然后她自私,自私得可以牺牲所有人。
她到底知不知道,她害了龙轻梅,害了两千个忠心耿耿的东海死士。而且就算是这样子,自己和她照样是难逃一死的。她是蠢笨,可是蠢笨之余,又是很自私的。
在这之前,李惠雪甚至没跟自己多嘴说一句。
石煊极悲凉的想,她是怕自己不同意,断了她的生路吧。
所以就来了个先斩后奏。
雪姐姐还当真会给自己个儿打算!
李惠雪渐渐也发觉今日石煊,也不似从前那么好哄了。她越发惊惶,阿煊这般要紧时候,难道竟似要不理睬自己个儿了?
她虽知晓石煊是气极了,可是永远也不知晓,石煊是为什么生气的。
她也只急切哭诉:“阿煊,你怎能怪我,这样儿怪着我呀。我知晓,睿王妃有本事,又聪明,而我不过是个笨丫头。我哪里能跟她比较?我和她一比,自然比不上她在阿煊心目中的位置。我,我倒是不如死了,免得你怪我。你这样儿和我计较,让我怎么样再活下去?”
说到了这儿,李惠雪掏出了手帕,抹去了脸颊之上的泪水珠子。
“我还不如死了算了,免得你恨我。连阿煊,你都不护着我了。”
她不知晓,自己说什么不如死了算了时候,石煊眼底竟似泛起了极锋锐悲痛的光芒,脸颊也似失去了血色。
石煊拿起了手帕,轻轻的为李惠雪擦去了脸颊之上的泪水。
这样子的场景,发生过许多次了,轻车熟路。
李惠雪也有些腼腆,脸颊之上亦不自禁浮起了娇艳的红晕。
“阿煊,咱们两个都是苦命的孩子,如今咱们都被人抛弃了,只能相互依靠。只是如今,咱们应该怎么样儿办?”
李惠雪抬起了脸孔,一副全心全意依赖的模样。
这男人,可不就是喜欢柔情似水的女子?
她就知晓阿煊,不会当真和自己个儿置气,到底还是会选择原谅自己的。
石煊的眼波突突的跳动,轻轻说道:“是呀,咱们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是,可怜的孩子。雪姐姐,你知道吗,我父母都是被东海流寇所害。他们,死得好惨,浑身都是血。”
他言语艰涩:“这些话儿,我从来没有和任何说过。”
李惠雪一脸同情:“可怜的阿煊,不过,姐姐对待你好的,我自然不会离开你的。”
有那么一刻,李惠雪盯着眼前少年郎清羽般的眉眼,俊俏的轮廓,心里竟不自禁微微一动。
在这之前,李惠雪从没有真正的心动过的。
她虽惯于和石煊撒娇,可是她只是喜欢石煊照顾她,呵护她,好好的宠她。要说多动心,其实也说不上。就好似她对周世澜,只不过喜欢被人呵护怜惜的感觉。她是柔柔弱弱的蔓草,丝萝愿托乔木,总需要寻觅到可依附的枝干,才能柔婉的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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