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的胡同里,顾开正和一条瘸腿野狗对峙。
两者之间有块带着牙印的泔水馒头。
“呜——”野狗龇着牙,背上的黄毛炸成刺。
“傻狗!”顾开晃了晃手里的石块:“昨天我都让给你了,今天总该轮到我了吧?”
“汪汪…”野狗大叫着扑来的瞬间,顾开叹了口气侧身避让,没成想还是慢了半拍。
“咔嗤”一口,犬齿在小腿留下两道血痕,石块也“咚”地砸在狗头上。
“阿呜呜呜呜~”野狗哀嚎着后退两步,顾开抹了把腿上的血,伸手捡起沾着馒头。
“小子,别想着欺负小野狗,吃你的馒头——”
这个念头划过脑海时,顾开松开了紧握的左手,盯着野狗凹陷的肋骨和溃烂的皮毛,忽然笑了:“忘了你也饿了,给你!”
说着,他掰下馒头的一半丢过去,野狗愣了片刻,叼起食物窜进巷子深处。
“妈的,混得不如狗……”顾开自嘲着吃掉剩下的半块馒头,抬头望向远处——小蛮家的包子铺已经升起炊烟,香味飘过三条街钻入他的鼻腔。
顾开抽动着鼻腔,猛的攥紧破碗,转身朝相反方向走去。
“远离小蛮,从镇子另一头开始要饭。”
——这是顾开刚刚给自己定下的规矩。
——
天波镇原本幅员万里,但自“日常卡”启用后,四个月的时间,几乎所有的居民都迁移至中心城区。
五六万人挤在新建的方型城镇里,城墙由疯癫的镇民在巡检府监督帮助下日益渐宽、渐长。
还有许多空置的房屋则是天波厄神透支神力变出的,门框歪斜、屋顶漏雨,但总比睡大街强。
顾开快步穿过主街,半个月以来,他早已从小蛮嘴里将城区的布局了解的极为透彻。
北区有巡检府、书院、巡狩队家眷住房,顾开前十天在那边要过饭,他的评价是——除了无视自己的巡检府,有一个算一个全是闲得蛋疼的超级癫佬。
在北区别说要饭,就算是说话都费劲。
最重要的是,那里还有神秘兮兮的乐子仁,也就是乐先生。
南区还好,大多为集市、作坊、还有职业乞丐,第十一天的时候顾开被那边的乞丐团伙轰出来了。
不过顾开觉得乞丐们好像癫的不是太抽象,反正就是比自己想象的乞丐更乐天。
至于西区,顾开待了10分钟就跑路了,作为新建城区工地,可以说是相当混乱的地方了。
最后则是顾开目前吃软饭的东区,大多为普通居民居住地和零散的商铺,但这里已被顾开暂时列为禁区。
因为小蛮家的包子铺在这儿。
盘算好这些,顾开将自己的目标又定在了南区。
听说那里前天成立了个“丐帮”,帮主是前巡狩队员,因发癫后自称“九指神丐”,不顾妻子儿女的殴打,毅然决然投入了要饭大业。
“融入团伙,效率翻倍……”顾开思索着,忽然被一声吆喝打断思绪。
“哪位好心人赏个发财钱——”
看到不远处有个“侦查行情”的乞丐正在空旷的大街上游荡,顾开下意识的赶紧捂住自己碗里的半枚铜板(乐先生“赞助”的)。
待那同行远去,顾开在碗里反复甩着铜钱。
“当啷啷…当啷啷…这铜钱的声音…怎么比我之前好听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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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渐亮,街上瞎溜达的行人多了起来。
“哟,这不是那个欺负厄虚老匹夫的狂徒吗?”遛板凳的武大爷摆出一个矫揉造作的姿势,尖着嗓子喊着,“姐妹们,快吐他!”
一口浓痰精准命中顾开后脑勺。
停下步子的顾开额头青筋一跳,忍了。
可接着烂菜叶、臭鸡蛋、鞋拔子都来了,甚至有个小孩晃晃悠悠的走过来后朝他丢起石块,并且一边丢一边奶声奶气地喊:“好你个奶哨子!你知不知道厄虚爷爷是我们罩的,老子今天非得把你办了…”
顾开抹了把脸,笑出声:“小崽子,手法挺准啊?”
小孩一愣,哇地哭了:“娘!他他妈笑的比我爹还丑!”
小孩这一哭,其他的路人之间开始双倍发癫,逐渐将顾开给包围了。
就在这让顾开头大的混乱中,一道庞大的身影挡在冲至顾开面前。
“十年磨一贱!老子催你去要饭!”史浩溪挥舞树枝抽在顾开肩上。
不疼,但侮辱性极强。
“史兄,”顾开眯起眼,“你以前结巴治好了?”
“为了小蛮!我必须赶紧催你要饭去!”史浩溪正义凛然的点了点头,如此回道:“她天天找我们哭,都把我哭的不长个了!我马子都以为我死了呢!”
“呵呵,那…”顾开笑着正要继续逗弄史浩溪,但见一只纤纤玉手揪住史浩溪的头发。
“贱人!谁他妈是你马子?别忘了你是我马子!”那娜娜——巡检府唯一的女衙役,硬拽着史浩溪走了。
路过顾开之时,她还转头冲顾开啐了一口。
只是那唾沫量…堪比一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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