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得隐忍与韬光养晦的日子,姜衍的体会比蔚蓝还要深切几分。
见蔚蓝明白过来,面上神色有些沉郁,眸中又有戾气坏过,姜衍抿了抿唇,轻叹一声幽幽道:“你放心吧,这种日子不会太久的。”
说到底,无论是他还是蔚蓝,如今的境况,都是由他们的身份与地位来决定的,既然与他们生俱来就比普通人更加尊贵,自然是要承担这尊贵背后的腥风血雨。
蔚蓝未来一段日子的如履薄冰,尽管有部分是因他而造成,但他眼下却并不能立时扭转局面,只能暂时忍耐,他向来是个务实的性子,说得多不如做得多,如今能有这一句承诺,已经等于给蔚蓝交了底。
蔚蓝心中也清楚,她倒并不畏惧艰难,只是想到回京以后,会没有一天称心的日子可过,整日与这些心怀不轨之人打交道,心中就万分不耐,她揉了揉额头,颇为无奈道:“我知道了。”不就是扮猪吃老虎么,她虽不擅长,但学学也就会了。
姜衍眉目温和,夜色中,漆黑的眸子里似有星光点点,这一刻竟是别样温和,“嗯,那我回去了,明日一早便不与你告别了,郁圃就让他一直跟着你。”他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一支银白小巧的玉笛递给蔚蓝,道:“你虽外家功夫不错,但却身无能力,遇到真正的高手还是无法抗衡,这笛子关键时刻可用来求救,亦可做为暗器使用。”
这笛子还是他幼年时,二师父专门给他做的。
彼时初到紫芝山,尚处淬炼筋骨的阶段,谢琳三番五次派人上紫芝山,而他又每日都需得到半山的一处温泉泡药浴,三位师父并不能时时刻刻看着他,未免意外,二师父便做了这支玉笛予他。
要不要说话这么直白?很伤人自尊的好么!蔚蓝挑眉看了姜衍一眼,思及上京城还有一帮牛鬼蛇神等这她,当下毫不迟疑的伸手接过,笛子是横笛,笛声通体莹白,长度与刹雪相仿,大概是因为这玉笛方才放在姜衍怀中,入手还带着淡淡的温热,触感极为滑腻。
这滑腻油润的触感,应当是经常被人拿在手中把玩所致,蔚蓝心知这应该是姜衍的私物,且用了很长一段时间,她眸中划过一抹好奇,拿在手中细细研究,可一时间竟没发现机关所在,不由看向姜衍道:“要如何使用?”
姜衍见轻笑,先是指着玉笛的吹空,道:“正常吹奏便是报信,会发出如风般轻吟,声音虽听着不大,但方圆两里内都能听到。”说罢,又指着笛子的镶口,道:“轻按此处,里面有十八支毒针,这针细若牛毛见血封喉,但每次只能发射一支,也只能在一丈以内的距离使用。”
蔚蓝点头,距离太远力道不够,并不能穿透对方的衣物,可用在关键时刻,这笛子不失为杀人夺命的利器,她抬眸看了姜衍一眼,道:“多谢你了。”
姜衍摇头笑了笑,认真道:“不必,回去歇着吧。”话落,并不等蔚蓝出声,姜衍已经便转身离开,只瞬间便消失在夜幕中。
蔚蓝将笛子收入袖中,望向纷纷扬扬的雪花,深吸了口气,扭头对白贝道:“走吧。”抛开年龄与身份不说,姜衍无疑是个细心且有风度的小鲜肉,倘若她真的是个十一岁少女,没准现在已经动心,可惜,她并不是。
一夜风雪,翌日又是晴天,蔚蓝醒来时已经辰末,姜衍已经离开。
因着昨夜的动静过大,蔚池与蔚栩也比平日里晚起了一个时辰,蔚蓝到前院的时候刚刚好,三人一起用过早饭,蔚池自是进了书房,蔚蓝先是陪着蔚栩回了院子,将前两日暂停的兵法课给蔚栩补上,及至蔚栩自己开始练大字,蔚蓝这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不同于刚到启泰时的战战兢兢,也不同于刚到安平镇时的琐事缠身,如今一切都安排就绪,无论是针对尹尚还是姜泽,有蔚池与骁勇在前面挡着,并不需要蔚蓝多费心神。
如今闲散下来,蔚蓝这才有心思细细打量自己院中的布局。
认真算来,蔚蓝所在的第三进院落,与蔚栩所在的第二进格局相差无几,只院中的菩提树换成了几株灌木,梅树倒是比蔚栩院中多了几株,八角亭也在相同的位置。
此时太阳刚刚升起,过道上的积雪已经被粗使婆子扫尽,袒露出尚未蒸发干水气的青石板来,整个院子里安安静静银装素裹,白的雪,红的梅,及至的洁净与梅花的热烈形成鲜明对比,碧空湛蓝,清风和缓,鼻息间萦绕着淡淡梅香。
蔚蓝心情颇好,也顾不得天气寒冷,先是让白贝三人搬了茶具到院中八角亭,煮了一壶茶来消磨时间,等午饭后小憩了半个时辰,这才开始练习拳法与拂云诀,日子过得前所未有的悠哉。
太阳西斜之时,蔚蓝收工洗漱好,正欲去蔚栩院中,便听听涛前来回禀,道:“小姐,有客来访。”
关于白贝与听涛等人对蔚蓝的称呼,以往没有找到蔚池,蔚蓝又一身男装,觉得手下一帮人称呼自己为主子理所当然;前几日忙着正事,听大家这么称呼,蔚蓝也没觉得不妥,可如今闲下来,蔚蓝才深觉在蔚家军的地盘上,有老爹在前,大家称呼自己为主子,颇有种触犯老爹权威的感觉。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