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柚将食盒放在旁边的茶几上,先拿了点心出来才巧笑道:“大伯今日有口福了,柚儿做了芸豆卷和梅花糕,芸豆是去年秋庄子上送过来的,梅花是在敛心院自己摘的。”
说完也不等蔚池动手,她自己先拿了块细细品尝,咽下才笑眯眯点头,咕哝道:“唔,还不错,是才刚出锅的,柚儿方才还没尝过,可不能让大伯抢了先。”
蔚池将她狡黠俏皮的模样收入眼中,摇头打趣道:“你这孩子,怎么每次都这样,到底是做给自己吃的,还是给大伯做的?”
“当然是给大伯做的,我就只尝一点点。”蔚柚吐吐舌头,又伸出手比划了下,这才将点心盘子端到蔚池跟前,不好意思道:“我这就不吃了,大伯您先尝尝,看看合不合胃口,不合胃口柚儿下次改进。”
蔚池从善如流的拿了块品尝,片刻后点头道:“确实不错,柚儿有心了。”说罢,吩咐秦风让人上茶,等秦风退下,方语重心长道:“柚儿,大伯知道你是个孝顺孩子,也不拦着你过来,只荣安堂与暮雪斋,也得时常过去看看才是。”
东院的动静蔚池从不曾放松,陈氏和孔氏对蔚柚到底什么态度,蔚柚又是什么态度,蔚池尽数知情。他倒也不是真的就劝着蔚柚要如何孝顺二人,别说蔚柚了,他对陈氏和孔氏的厌恶比蔚柚只多不少,只蔚柚还要在二人手中讨生活,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才成。
蔚柚不料蔚池会忽然说到这个,这还是蔚池第一次正面与她提东院的事情,她闻言愣住,想了想才道:“大伯放心吧,正如您所说,柚儿已经长大了,该知道的轻重都知道。
柚儿到西院来是得了父亲允许的,祖母和母亲也没什么二话,但凡做了点心,也让人送去了荣安堂和暮雪斋,就连父亲书房也送了份过去。”
这话包含的意思可就多了,蔚池闻言心下轻叹,微微颔首道:“你心里有数就好,再过些日子,你就该满十二了。”说着顿了顿,又似不经意道:“孙姨娘近段日子可好,听说年前就病了?”
按说蔚池这个做大伯的,是无论如何都不该过问家中兄弟后院之事;但有蔚柚在,蔚池深知蔚桓为人,也清楚他后院的情况,少不得要过问两句。
蔚柚闻言面色微变,但她这两年长进不少,稍微想想便明白过来。抬眸看了蔚池一眼,不由心下巨震,旋即垂下眼帘道:“多谢大伯关心,姨娘只是寻常风寒,应该过段日子就能大好。”
听她这么回答,蔚池也不好多说,略微沉吟道:“大伯还是那句话,你心里有数就好。等会儿回去的时候,我让人包些药材你带回去。你是个好孩子,有什么为难事,尽可过来与大伯说,大伯如今虽闲赋在家,好歹家底子还在。”
蔚柚下意识点头,她有些无法思考,藏在袖子里的双手紧握成拳,片刻后才红着眼眶点了点头,但却再说不出别的话来。
书房中一时有些安静,蔚池见她这副模样,到底还是不忍心,摆手道:“柚儿啊,大伯看你脸色不好,来日方长,不如今日你先回去歇着,等养好了精神再过来陪大伯下棋也是不迟。”
“大伯……”蔚柚抬眸看他,嗫嚅着嘴唇想说什么,触及到蔚池温和睿智的目光,又觉得说什么都是多余,遂连忙起身,有些狼狈道:“是柚儿不好,让大伯担忧了,柚儿这就回去歇着,等过两日再来看您。”
“去吧。”蔚池皱眉应了声,转头对才刚端了茶进来的丫鬟道:“木梨,你去库房挑些药材,让二小姐带回去。”
木梨是胡良才刚调拨进京的,闻言点了点头,笑着与蔚柚福了福身,这才领了人出去。
蔚柚僵直着身体离开曦和院,连食盒都忘了拿,木梨给她拿的药材很多,跟着她一起到曦和院的春茗一个人拿不过来,就连蔚柚自己,手中也捧了两个盒子。
她心头有事,一路上心事重重的,春茗不知她心中所想,只觉有了这些药材,孙姨娘的身体很快就能将养过来,不由雀跃道:“小姐,奴婢看将军大人很好,有了这些药材,您再不用担心姨娘没药材调养身体了。”
蔚柚闻言,脚下步伐一滞,顿了顿才喃喃道:“是啊,大伯很好。”确实很好,比她的亲祖母和亲爹还好,她下个月满十二,这事儿除了姨娘,满府上下没一个人能记得。
谁曾想,已经分家,且两府关系不睦、她从小到大都没见过几次面的大伯还会记得?
若非她清楚大伯的为人,也知晓大伯与大伯娘感情深厚,今日大伯提起姨娘,少不得会让人误会,这让她恍然生出一种错觉,就好像大伯才是她的亲爹。这话说出去多少有些讽刺,她从小到大不曾感受到的父爱,竟然是从已经分家的大伯身上才体会到!
对啊,若大伯是她亲爹,那该有多好!但这可能吗?思及此,蔚柚心头一阵苦涩,不由得狠狠闭了闭眼,这才重新迈步,与春茗道:“晚些时候见了父亲,你可知道该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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