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御史当然不是大头蒜,可他是谢术昭的大舅子,是谢诗意的亲舅舅啊!有谢家这层关系在,什么时候轮到个阉货踩他头上作威作福了?何况他是御史,平日里再规矩不过!
闻言不禁心生恼怒,暗道圣元帝怎么就没将这阉货直接带走呢?他不过顺嘴问了一句,这阉货倒好,不仅拿话刺他,还抬出皇上压人,恶形恶状的跟条疯狗一样!
可想想又觉不对,这阉货平日里最是八面玲珑,何以今日就跟吃了药一样?难不成其中还有隐情?当下疑道:“桂总管误会了,本官也是职责所在。”
顿了顿皱眉道:“主子素来洁身自好,若是无人刻意引诱,又如何会做下这等荒唐之事?若这女子是朝中官员之女,本官少不得要参他一本,如若不是,此女留着也是祸患,倒不如早早料理了的好。”可谓是满脸关切。
“呵呵呵,”桂荣忍不住干笑了几声,特么的,实在是忍不住啊,“黄御史一心为主子着想,这可真是……”真是厚脸皮呀!啊呸,真当爷爷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呢,怎么就能口是心非到如此坦荡的境界呢,果真是习惯打嘴炮的,不愧是文官中的嘴炮翘楚!
可人家嘴上这么说了,他总不能没有表示,“黄御史一片忠心,等主子醒了奴才定然转告,可眼下么,”他苦着脸摇了摇头,“您就别再为难奴才了,奴才比不得您,只是个做下人的,主子没说的事情,奴才如何能够知晓?”
黄御史也不在意他话中有话,面上神色丝毫不变,煞有介事道:“也罢,你说的对,本官再问便是强人所难,陷你于不义了。都是为主子办事的,还请桂总管不要介怀。”言罢轻叹了声,心下的狐疑却是更甚了。
因着谢夫人黄氏这层关系,黄御史对太傅府的筹谋可谓知之甚深。早些年谢正清一直想送谢诗意进宫,谢琳也是默许了的,可近两年来,谢诗意却是名声尽毁。
按说依照谢诗意的身份背景和她本身的条件,入宫为妃是轻而易举的事,可就是这么一个要才有才要貌有貌的人物,姜泽却愣是没看上,不仅没看上,还说动谢琳直接将人利用了个彻底。
这其中缘由,黄御史知道得并不清楚,但他却清楚这母子二人皆是无利不起早的性子,说白了,那是缺德事儿干了不知多少,才有了今日地位——皇帝微服不是什么小事,他还不信姜泽此番出宫没与谢琳商议。
可谢琳竟然敢冒着风险放姜泽出来,姜泽出来后拼着私德不要,在茶肆便将人姑娘吞拆入腹,又怎么可能会是简简单单的风流艳事?
黄御史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对,他自忖不是什么聪明绝顶的人物,思及此,不由得看向岑刚和周御史几人,见几人面上同样若有所思,对自己的猜测不由得更加肯定了几分。
只可惜岑刚闭口不言,若非如此,他应该能分析出更多真相才是。
岑刚被气得够呛,平息了好一会才冷静下来,这会正想着如何收拾残局呢,至于姜泽因何出宫,是被利益所驱使,还是上京城起了妖风被美色所惑,眼下还不到考虑的时候。
事到如今,非是他妄自菲薄,实是谢琳和姜泽太能作了,二人已经在作死的路上越奔越远,就算他知道原因,也未必能干预得了。再说得直白些,就连谢正清都要退一射之地,他一个非亲非故,黄泥巴已经埋到脖子根儿的人了,又能扑腾多久?没得将老命都交代了。
并非他贪生怕死,若能刹住这股歪风,就是要了他的老命也是无妨,可关键你要能刹得住啊,别到时候歪风邪气没能刹住,还牵累了家小。这点他无论如何都要考虑。
尤其此番之事,往大了说是皇帝德行有亏,有人蓄意谋算,牵扯深了动摇国祚,往小了说不过一桩风流韵事,可这分明就是有人趁机下套啊!
岑刚虽然耿介却不糊涂,尽管他大多数时候习惯直来直往,却好歹浸淫朝堂好几十年——便是不拼智商拼经验,也知道这事儿该怎么处理。这就跟弓马娴熟者搭弓射箭一样,手上功夫有了,就算蒙着眼睛,照样会有准头。
因而好是沉默了一阵,直到桂荣和黄御史住嘴,方叹息道:“先让外面的巡城卫离开吧。”这话既是对暗卫说的,也是与桂荣说的。
孰料暗卫还没开口,桂荣却是面色一变,“老大人,这,这恐怕不妥啊!”说着顿住,先是看了眼黄御史和周御史几人,见几人皆是眼观鼻鼻观心,不由咬了咬牙,作难道:“方才老奴没能将人守住,这人多口杂,保不准就……”
余下的话他没说完,可谁都知道,若非巡城卫胡乱闯入,事情万不至于如此。
暗卫头领也点了点头,虽然他现在恨不得立即将桂荣宰了,却不得不承认他顾虑得对。在他看来,今日之事罪魁祸首有三,一则是那忽然冒出来的采花大盗,当然,追采花大盗的人应该与采花大盗本就是一伙的。
二则是桂荣,若他最初示警时桂荣能当回事,他们不会那么被动,就算采花大盗和巡城卫同时进入雅间,事情也不至于演变到无法收拾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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