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眯了眯眼,脸上肌肉僵硬的抽搐了几下,“事情到底怎么回事,本官虽不曾明说,打量你们也是心中有数的,不怕死的尽可继续叫嚣。”
兰富强的想法也很光棍,当初奉姜泽命令调兵截粮,他虽不曾与这些人明说,意思却差不多,这些人当时见有好处可拿,那是半点二话都没有的,现在看他落魄了,就想来踩上一脚,哪里有这样好的事情?
莫说姜泽至今没有响动,明显是不想保他了,就是想要保他,他已经将拓跋珏在上京城的暗桩卖了,事情牵连出来,他也没有后路——这事情现在是还没曝露出来,但谁知道哪天会曝露出来呢?
谁会放着好好的忠臣不用,转而用个细作?反正他是两头都不讨好,还不如多拖几个人下水,总归这些人对他也没怀好意。他现在是什么都没了,没了家,没了钱财、没了身份、没了地位,所有一切都如镜中花水中月,不怕死的,尽可跟他对着来。
果然,那人不吭声了,余下的人虽然心中各有想法,却晓得这是个烫手山芋,纷纷告辞而去——其实这试探也差不多了,看样子,兰富强是没打算在西海郡呆下去的,只要摸准了他的态度,也不算白来。
一行人离开之后,兰富强直接将书房的摆设砸了个七七八八才算解气,董方在旁边看着直摇头,却是半句话也不敢劝,只等兰富强喘着粗气停下来,才出声道:“老爷,下一步怎么办,难不成咱们就这样等着?”
这种坐以待毙的感觉实在是太折磨人了,饶是董方心思深沉无所畏惧,还是觉得万分煎熬。
兰富强横了他一眼,面色有些灰败,几乎是咬牙切齿道:“怕什么。”蔚家军现在还在城中,估计姜泽的暗卫也差不离了,他现在是没有丝毫办法,但能多活一日是一日,没准就有转机呢?
“再说,不干等着他还能干嘛?”他狐疑的看了董方一眼。
董方眸光微闪,“有些话,在下不知道该说不该说。”俗话说疏不间亲,这话他不说不痛快,但说了吧,又怕兰富强心里不痛快。
兰富强不耐烦得很,“有话就说,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子,难不成我还能吃了你?”
说着自嘲一笑,“放心,我现在还得倚重你帮我办事。”何况,就算不倚重董方办事,他也是没有爪牙的老虎,还能如何?
董方顿了顿,为难道:“按说这话不该在下来说,可在下也是为了老爷好。老话说的好,一日夫妻百日恩,郡守府衙这么大动静,王奉是多精明的人,王家应该早就收到消息了。王老爷子咱们就不说了,可夫人……”
兰富强听到此处一怔,却是没有发话。
董方见他没发怒,继续道:“好歹是几十年的夫妻,老爷毕竟是少爷和姑奶奶的亲爹,夫人便是不看老爷的面子,也该看在少爷和姑奶奶的面子上过问一二。”
“你也说了王奉精明,这外院的事情,他能传进内院,还能传进夫人的耳朵里?”
兰富强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早就一别两宽,你也不必再叫她夫人,她若有心,何至于将彩娟的事情闹得天下皆知?那蠢妇,几十年都过了,但凡她对我有半点信任,也不至于如此。”
何况他辛劳了大半辈子,看在王家的面子上,一直不曾纳小,在外面松快松快又怎么了?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他自认已经做得很好了!
董方赔笑道:“是,是在下说错了,可正因如此,在下才觉得,咱们应该往王家走上一遭。”
“你此话何意,难不成还要我一个大老爷们求上门去?”这怎么可能!兰富强为官多年,在麻城只手遮天,早就习惯了别人朝他低头,凭什么他要朝别人低头?
就是以前他让着王氏不曾纳小,那也还有不想泄露身份的原因在里头,至于王家,不过是看在王家家底尚算丰厚的面子上,不想平白生了嫌隙,可说到底,王家算个什么东西!就算他现在一文不名,王家也不是能比的!
“话可不是这么说。”董方上前几步,小声道:“老爷,王家嫡支前些日子不是迁走了一些么,依在下看,王家的根基还在麻城,又哪里是说迁走就迁走的?大面上是这么回事,私底下,估摸着是想尽量与老爷撇清关系呢。”
这话是实话,但也是不折不扣的火上浇油。
兰富强闻言半眯起眼睛,差点没将后槽牙咬断,“你说的有理。”可你特么的知道也别说出来啊,这话还需要明说么,说出来不是打脸么!
他斜睨了董方一眼,声音阴恻恻的,早将以往的儒雅斯文全都拿去喂狗了,面上甚至看起来有几分狰狞,“那依你看,我是真该走上这一趟了?”
董方已经摸准了脉搏,面上惶恐,心下却不是那么回事,斟酌道:“老爷且先不必动怒,在下也是为了老爷着想。”
“你说。”
“老爷请看,咱们眼下的处境已然如此,再坏又能坏得到哪里去?既然王家不念旧情,一心要与老爷撇清干系,老爷又何苦念着旧情?打蛇打七寸,咱们虽不必故意陷王家于不义,关键时候让王家帮上一把,却怎么都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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