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微亮,自太平庄到杜家屯的官道上,一队女真装束的马甲正在官道上纵马狂驰,高高扬起的马鞭,狠狠地抽打在马臀上,看样子,竟然毫不爱惜马力。
狂奔了一阵,领头的马甲领队感受到胯下战马的汗流如涌,嘴中吐沫,这才放慢了整队的马速。
而他身后的七八个女真马甲也暗自松了口气,探手在马侧摘了鹿皮水囊,顿顿地喝着。
随后马甲们又掏了干粮直接塞进嘴里,动作一气呵成,根本没耽误工夫。
几里地之外的杜家屯内,高勇从旁边的草垛里抽出一束干草扔在自己的战马面前,但战马晃了晃脑袋,根本不吃。
“真是娇气的畜生。”
高勇骂了一句,抽出腰刀又割了一些鲜嫩的草来。
手里拿着一边去托喂自己的战马,一边乜斜着眼,去看十几步开外正在交谈的两个人影。
“你是说,你们是岳托主子派来的探马?”
面前的旗丁一边看着手里用女真文刻着“岳托”二字的金丝玉佩,一边疑惑地看着眼前的韩林。
“不错。”
韩林点了点头,同样用女真话和其交涉:“不错,岳托主子命我等前往右屯、锦州打探敌情。”
韩林还不知道,他们原以为没有打中的“鞑子大官”就是女真诸申的努尔哈赤。
他更加不知道,虽然未直接打中努尔哈赤,但也唤起了他的心魔,让他惊惧而死。
自那日炮轰“鞑子大官”后,韩林等人便头也不回地返回古刹,翻身上马,一路疾驰。
凭借手中的岳托信物,韩林等人以打探敌情为名,经黄泥洼、东胜堡、于牛庄驿过三岔河。
一路无往不利的骗关过隘。
终于在八月十六日赶到杜家屯。
杜家屯原为明军的驻兵屯堡,有烽火台一座,西通闾阳驿、如果走岔路还可以由大板桥、小板桥通到十三山驿,东边接三岔河畔的西宁堡、三岔关。
而最重要的,向西南三十余里便是大明屯驻了大量兵将的广宁右屯卫。
广宁右屯卫的身后便是辽东着名的天堑大凌河、小凌河。
还有韩林等人此行的目的地,辽东前沿重镇锦州。
但因为已经进入两军的前沿,女真人严防死守,也驻了大量的兵甲。
前沿关隘将韩林随意放行,韩林等人无奈,只得又向西北绕了几里来到了屯所杜家屯。
此时杜家屯的女真小头目手里拿着岳托的玉佩仔细地瞧了瞧,见这玉佩精致异常,以金线点缀,更重要的是岳托二字更显沉重。
他只觉得这玉佩十分贵重,但分辨不出真假。
皱了皱眉头,他又看着眼前的韩林说道:“可有岳托主子的印信?”
韩林没想到一直让他无往不利的玉佩此时竟然不管用了。
但他急中生智,立马板起了面孔:“放肆!岳托主子的信物还不够吗?我等是奉了岳托主子的密命到此,不可声张,怎能带印信在身?若我等死了,教尼堪汉狗搜刮了去,岂不是泄露了我等打探秘辛之举?”
小头目被他骂得面上有些慌,但心中还是有一些疑虑,打探秘辛之事不应该额驸李永芳之责麽?
他又转过头去看高勇几人,见他们都不怀好意地看着自己,好似恍然大悟一般,凑到韩林耳边,偷偷摸摸地轻声道:“几位想必是为了那事来的罢?”
韩林不知他说的是什么事,见他给了话锋,心中暗喜。
但脸上发怒,抬手就给了小头目一个大大的嘴巴,斥道:“混账东西!都说了不可声张!你若知晓,就把嘴巴缝上!”
“不然……”
韩林上下打量了这小头目一眼,冷笑着说道:“小心你的舌头。”
原本韩林客客气气地小头目还心有疑虑,但被扇了一个大大的嘴巴,趔趄着差点倒地,瞬间疑惑顿消。
“嗳!对喽!”
“这味儿对喽!”
他心里想。
又见跟着韩林的几个人都按着刀走了上来,眼睛死死得盯着他。
小头目捂着脸讪笑道:“是是是,那俺知道了,各位放心,奴才定会将嘴把得严严的。”
小头目此时已经确信,眼前的这个人能得岳托的玉佩,必然是身边的亲信。
又见他面色如玉,那种桀骜不驯的模样,根本不像普通的旗丁。
难道是岳托主子的家中子侄?
来此地不过是想赚一分军功前程,好为日后铺路?
想到这里,小头目心里一阵后怕,赶忙儿让人给韩林等人开了沿途过关的文书印信。
韩林接了过来,弹了弹,忽然心中又是一动。
乜斜着小头目,也不说话。
小头目见他还不走,心中有些忐忑,问道:“主子……可还有什么吩咐?”
韩林冷着脸抬手又对着他另外一侧脸给了一记响亮的耳光:“没眼力见儿的东西,给老子们把马换了!”
小头目接连被扇了两个耳光,整张脸肿得跟猪头一样,但他又不敢对着韩林发火,转过头一脚踹翻跟着的亲信,嘴中大骂道:“没眼力见的东西,还不赶紧给主子们把马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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