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皮船前面的刘四、刘五拼命地挥舞着手臂,对着远处逐渐靠近的一艘开浪船大声呼喝。
者皮船轻难以抵挡风浪,黑夜当中三个人轮流划着船往西南方向也不知道划了多久,直到筋疲力尽。
直到海天交接之际泛起了鱼肚白,众人才在极目之处看见了那艘开浪船,这才发现原来方向早就偏了。
又划了一阵,开浪船似乎也发现了他们,迎面驶了过来,到了跟前刘四和刘五两个人的才发现,开浪船上的十多个东江镇兵纷纷张开弓指向了他们,而船头那挺小佛朗机也两黑洞洞的炮口转了过来。
“老哥,烦请跟船上知会一声。”
潘野伸出酸痛不已的胳膊摇晃着者皮船上幸存的那个东江镇兵。
“老……”
摇晃了两下猛然发现不对,凑过去一看,就看见这个东江镇兵已经将头深深地埋进了臂弯当中。
潘野将其翻了过来,再伸手去探鼻息,发现人其实已经死去多时了。
潘野叹了口气。
“陈二哥!毛小子!”
开浪船认出了者皮船是他们东江镇的,开始大声对着者皮船高声呼喊,声音当中隐隐有一种高兴。
不过没有人应。
此时的开浪船已经开到了者皮船前面,被浪一打者皮船歪歪扭扭的差点倾覆,刘四和刘五赶忙用手中的桨连番划动,这才将船给稳住。
“都他娘的说了是自己人!”
对于这明显故意的一下,刘五抬起头怒声道。
船体横过来以后,哗地一张网就抛到了者皮船上。
刘五体力已经耗尽,滚着进了网,等待开浪船将他拉上去。
“你下去,把陈二哥放上来!”
“俺们这里没有姓陈的!”
刘五挠了挠脑袋。
“老五别说了,这个就是。”
刘五转过头,看见潘野费尽力气将那具死尸给移到了网上。
随后网绳收紧,在一阵阵号子声中,包裹着尸体缓缓上升。
“慢一些,莫磕碰了陈二哥。”
一个人手扶着船帮看着网兜,对拉绳子的众人吩咐。
潘野三个人也都抬着头,目光跟随着那张网。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海天交接的地方照射了过来,又透过网兜的孔洞照进了潘野的眼里。
望着那个被晨晖照射的金黄,包裹着尸体的网兜,潘野猛然有一种错觉。
像是春日里含苞待放的花丛深处随处可见的虫茧。
尸体被拉上去以后,船帮后面隐隐传出了一阵哭声,接着又是一阵争吵声。
者皮船上的三个人刚要去听个分明,猛的船帮上闪出了一个人影。
“崩”“哆”接连两声急促的响声。
看着左边船内帮上仍在抖动的箭羽,三个人这才后知后觉的猫了一下腰。
“狗日的,都说了是自己人,你们做什么!”
刘五大怒,对着船头骂道。
“谁当你们是自己人,你们害死了我们五个人!”
船上一声怒骂传来,紧接着一个十分年轻的半大小子,将手里的弓再次拉开,箭头直指骂人的刘五。
方才那一箭,他心头有悲,也没瞄就放了出去,这才丢了准头。
潘野横跨了一步挡在刘五的前面,对着船头喊:“杀我们事小,坏了毛都督的事是大!你担待的起么!”
“我如何担待不起!”
瞪着血红的双眼,那半大小子松开了手里拉满的弦。
迎面一支箭贴着潘野的耳朵飞了出去。
半大小子看到旁边那个将他短弓推偏的人,跺着脚急声道:“永诗哥!”
被称为“永杰哥”的那人扫了那半大小子一眼,轻声斥道:“可位,你哥让我带着你的时候,你怎么跟你哥保证的?”
半大小子低下头去,嗫喏道:“俺跟俺哥说保证听永诗哥的话,绝不忤逆!”
“尚可位!你就是这么听话的吗?!你哥毛永喜已经是广鹿岛的副将了,你要什么时候才能学得他半分?!”
见尚可位低下头去,他又对下面喊道:“我乃东江镇总兵毛文龙之义孙毛永诗,尔等可是刘副将派来的人?!”
刘四抬头回道:“不错,我们三个都是刘副将的家丁,此次奉命前来有要事面见毛都督!”
一面软梯从开浪船上耷拉了下来。
毛永诗对着三人道:“自己爬上来!”
三个人对视了一眼。
刘四微微冲两个人点了点头,当先往上面爬,随后是潘野,最后是刘五。
软梯以绳结就,本身就软塌塌的,伴随着舟船的摇晃就更加不好爬。
几个人摇了半夜的桨本来就手脚酸软,也只能费尽全身的力气爬一阵,歇一阵。
潘野好不容易搭上了船帮,但却发现根本没有人拉自己,他微微皱了皱眉头,随后手脚并用使出吃奶的力气才翻了进去。
潘野弓着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身后扑通一声,他知道刘五也翻入了船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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