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雾腾空,铳响一片。
然而坠马者寥寥。
武讷格耍了个花招,他看似率队冲锋,然而却在五十多步的距离调转码头向右翼奔了过去。
“汉狗的鸟铳放干净了!如今他们就是围栏里的羊羔,杀!”
“斩将者赏千户,夺旗先入者赏百户。”
武讷格哈哈大笑。
与明军多次交战的他如何能不知道如今明军此时最大的依仗就是犀利的火器,但火器的射速太慢,打放一轮过后,这个罅隙完全就足够他纵马冲阵了。
而且刚刚只是略微一扫,竟然发现这汉人的中军既没有设置拒马,同时也没有挖陷马坑,如此一来凭借着马势就能杀入汉人的中军。
武讷格高举着刀,不断有骑士大呼小叫着从自己的身边掠过。
他许下的赏格实在过于诱人。
透过人群的间隙,武讷格发现面对自己的猪突猛进,对面的中军竟然丝毫不乱,随即他就发现了不对,十来个步卒抱着一个长管的物什来到阵前。
虎蹲炮……
“停……”
他刚将这个字喊出去,紧接着五六声滔天的炸响就从对面传来,眼前一片人仰马翻,哀嚎遍野。
武讷格的马术还不错,纵马闪到了一边,防止前后撞向自己。
随后,听到城头也是一片“突突”地响声,铅子、石子胡乱飞溅,打在地上激起道道烟尘。
中军阵前二十余步,人马的残肢断臂四处抛洒,惨烈异常,冲在最前面的蒙古人几乎都被打的血肉模糊,不成人形,而后面的则一片人仰马翻,不少人被压在马下,发出阵阵惨嚎。
看着眼前的场景,韩林心中简直乐开了花。
这群蒙古人可比女真人要好骗的多了。
不管是将游骑撤走,还是抢先放铳,这都是他故意露出的破绽,就是为了将骑兵给吸引过来。
这群蒙古人要是真在战场上四散,四处游猎,反而给他的威胁更大,不如一股歼之。
本来他也没抱什么太大的希望,没成想这群蒙古人就是如此的失智。
怪不得能被汉人和女真人亮两相压制。
“曼古歹是吧,时代不一样了。”
看着匆忙逃窜的三分之一蒙古骑兵,韩林冷笑了一声。他最大的依仗就是城头和所带的虎蹲炮,这两样东西在阵前虽然也有用处,但是如果阵线不稳固的话,也只能用一次,而在这拥有稳固阵线的后部中军,用处可就大了。
听到前面的哀嚎声,韩林再次下令:“还在前面的那些蒙古人,已经死了的都砍了脑袋,没死的都拖回阵中羁押起来!”
百余明卒提着解首刀气势汹汹地就奔着阵前冲了过去。
……
“啪”地一声,孟满仓已经卷了刃的腰刀从中间断裂,紧接着一支长枪就扎在了他的小腿上,随着枪刃的抽出,孟满仓痛得大叫随即跌倒在地。
几乎已经拿不住盾的侯大志将燕尾盾背在背后,一个猛扑就扑到了孟满仓的身上,让随之而来的第二枪扎在了盾上,锋锐的枪尖将盾牌刺破又刺在了侯大志的后背。
侯大志痛得哇哇大叫,但仍死死地压着孟满仓不放。
几个乐亭营的兵见队友受伤遇险,赶忙过来支援,将左近的敌人击退。
感受背后的枪尖抽走,侯大志的眼泪淌了下来,滴在孟满仓的脸上,奄奄一息地道:“满仓……满仓……俺是不是要死了?”
孟满仓将他掀开,强忍着小腿上的剧痛,开始为侯大志检查伤势,看着其背心的一点点血迹孟满仓哈哈大笑了两声:“别他娘的嚎丧啦,你死不了,就是破了点皮儿。”
孟满仓将盾牌抄了起来,看着上面拇指大小的破洞,又看了看还躺在地上的侯大志心中一阵感激。
枪尖虽然刺破了盾牌,但是大部分力道也被盾牌所挡,侯大志只是受了一点皮外伤,但舍命相救的这个举动,让孟满仓的眼泪也落了下来。
“俺没事……俺真没事?!”
侯大志从地上蹿了起来,两个劫后余生的人相拥而泣。
此时中路的阵线正在步步往前推,孟满仓小腿受了贯穿伤已经无力再战,只能在侯大志的搀扶下往后走,后方五六十步外是一个临时的伤兵营地。
扶着孟满仓坐下,侯大志用腰刀将自己的衣服切成碎布条,给孟满仓做了包扎。
孟满仓咬紧牙关发出阵阵闷哼,冷汗从额头冒了出来。
他无比担心的看着自己的小腿,要是这条腿废了,以后想在军中效力是不可能了。
侯大志一边替他包扎,一边嘴里不断地念叨着:“满仓,你看,你带我来是对的吧?要不是我,你现在就死啦!”
孟满仓忍着痛拍了拍侯大志的肩膀:“大志你说的没错,俺这辈子做的最对的就是带你上了战场。”
侯大志憨厚地笑了一声:“这可是救命之恩,你得想想咋报答俺。”
孟满仓一瞪眼睛:“咋的?药王殿里,药王爷爷救了我一命,我准备回去将他给供上;你救了我一命,也想吃点香火呗?行,回去我给你立个长生牌位,也晨昏三叩首,早晚一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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