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求到了黎野头上。
也不知她怎么跟黎野交流的,总之黎野还真同意接受了这个黑洞学生。
此时两人就在节目组在营地旁边搭建的临时灶台那里,砰砰砰的炸锅声不断。
“你又这么有绅士风度,肯定不会忍心让鹿湘一个女孩子去太阳底下暴晒的,对吧?”
林岁循循善诱地继续说道:“还有郁辞年,他洁癖那么严重,你是一个讲兄弟情义的好男儿,一定也不忍心让他浑身沾满泥沙,弄得疯病发作想砍人,对不对?”
一顶又一顶高帽子砸下来,换做别人早迷糊了。
可惜斯星燃就喜欢看别人的热闹,压根不吃这一套。
还翻个白眼以示不屑。
林岁顿了顿,干脆祭出杀手锏:“行吧,那我去。”
斯星燃:“……”
在他骂骂咧咧地提着小桶、拿着小铲下海后,郁辞年也撑着一把伞踩进了海里。
林岁想,这家伙疯是疯了点,还是蛮有眼力见的。
树荫下很快只剩她和鹿湘。
她们抱膝坐在郁辞年准备的干净地垫上,眺望着远方的海天一线。
“这是我第一次看海。”鹿湘紧挨着林岁,脑袋歪靠在她肩上,“小时候,那个疯婆子总是很忙,一天二十四小时,有二十个小时不着家。”
“我就被她关在家里,一遍遍练习倒模,制作人皮面具。”
“我不知道她每天都出去干什么,我只知道,只有一天她不会出去,那就是我的生日。”
“每到那天,我都会吃到她亲手做的长寿面,她会带我去游乐园,会给我买好看的洋娃娃,还有好吃的栗子巧克力蛋糕。”
“然后,我就会原谅她对我不管不顾的每一天。”
“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下去,直到我又一个生日,她带我去看了我期待很久的魔法女巫舞台剧,然后把我丢在鹿家,再也没出现过。”
鹿湘声音很轻,仿佛风一吹就会散。
但她靠林岁很近,林岁全部听进了心里。
林岁从很早就知道,鹿湘也是有软肋的。
她在意夏瑶瑶究竟是不是她妈妈杀的,她和不被妈妈爱着的棠溪、斯星燃感同身受。
所以,满身是刺的她开始试着一点点接纳棠溪,她也能看到斯星燃那一刻不想被人看到的难堪。
只是……“那个疯婆子,是你妈妈吗?”
鹿湘沉默了。
良久,林岁才感到肩上的脑袋轻轻摇了摇。
“我不知道。”她说,“她不让我叫她妈妈,甚至……”
她苦笑了一声:“我从来没有见过她真正的样子,直到今天,听那个姓马的男人提到她,我才知道,她是跟我长得有几分像的。”
林岁抿了抿唇:“那你想知道吗,他们之间的事情。虽然,这可能对你找到她没有一点帮助。”
“谁说我找她了?”鹿湘不高兴地嘟囔,“我管她去死。”
林岁:“……好,不找。”
又是一阵安静。
鹿湘不自然地扭过脸,贴着她问:“你不说了吗?”
“说什么?”林岁明知故问。
鹿湘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见她漆黑的眸底泛起一丝笑,不由捏住她的脸一顿揉搓:“好啊你,也敢笑话我了是吧?”
林岁最终还是告诉她了,为了拯救自己可怜的脸蛋。
“你的……疯婆子,当年为了得到马先生的庇护,就为马先生提供易容、教学等服务,也是因为帮他易了容,马先生才逃过警方围剿。”
鹿湘闻言,再次沉默。
“那她,也是犯罪分子,需要庇护,是为了躲仇家追杀?”她喃喃自语。
林岁:“不一定,至少我没从马先生面相上算出她也是罪犯的这一类讯息。”
“如果是呢?”鹿湘难得固执地问,“如果我是罪犯的女儿,你还会耐心地听我说这些无聊的事吗?”
还会说她做的事情应该被感激吗?
会在有人说她坏话的时候帮她出头,会一直守着她,说要改变她的未来吗?
她突然的不自信,是因为她知道林岁很在意他们会犯罪。
那么,罪犯的女儿呢?
“鹿湘,你只是你,不是任何人的附属品。”
鹿湘正恍惚着,忽然听到这么一句。
她怔愣地抬头,对上林岁平静的,却又像满含日月星辰,包容万物的眼睛。
“私生女也好,罪犯的女儿也罢,我只知道,我有一个朋友叫鹿湘,我会永远陪着她。”
像是某种誓言,林岁说得缓慢而清晰。
鹿湘顿觉整个胸腔都被一股难言的滋味涨得满满当当,像是酸涩的,却又开满了绚烂的向日葵。
它们始终朝着一个方向。
那里,有它们追逐的光。
她激动得就想给林岁来一个熊抱,不防一个平底锅冷不丁凑过来,硬是挤到两人中间。
鹿湘顺着锅子看上去,不意外地瞅见一张乌漆嘛黑的小脸。
这真是黑得堪比锅底了……
林岁哑然失声半晌,不确定地喊:“棠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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