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鬼事件发生后,只剩一楼的一户人家还没搬。
“你……是湘湘吧?以前住在楼上,201的湘湘?”女人手在围裙上揉搓着,显得有些局促。
鹿湘沉默地看着她,一语不发。
狭小的楼道被六个人挤得愈发逼仄,三个男人直接被挤到楼梯上。
他们居高临下地望着女人,明明也没做什么,却让女人感到压抑和不安。
女人习惯性讨好地笑:“对,对不起啊,我应该是,认错人了……你们,你们是来录节目的吧,有需要的话,随时可以来找我,我平常除了买菜,不出门的。”
一买就是一个星期的食材,因此节目组要锁单元楼的门,对她毫无影响。
依然没人搭话。
就在这时,女人背后敞开的门里传出暴躁的吼声:“死老太婆死哪儿去了,想渴死我吗?”
“喝水!老子要喝水!快给我水!”
这声音嘶哑难听,瞬间打破了周围的寂寂无声。
“哦哦,来,来了,马上来。”女人慌忙转身回去。
不知是太急还是故意的,她门没关。
林岁看看门,又看看鹿湘。
鹿湘盯着那扇门,感受着两只手上传来的温度,深吸口气,道:“进去看看。”
大概是因为外头的树木太茂盛,这户人家的屋里不仅阴暗潮湿,还透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郁辞年果断掏出口罩戴上。
“妈的臭女表子,你想烫死老子吗,拿这么烫的水给老子喝?”
伴着一声咒骂,搪瓷杯子砸在地上的噼里啪啦声尤其刺耳。
林岁一行人循声找到主卧。
房门大开,里面的情形一览无余。
女人习以为常地捡起杯子,而后跪在地上收拾流了一地的水。
她脸上、额前的头发都被打湿,正在往下滴水,却并没有被烫红的痕迹。
显然那水不是烫的,最多温热。
而女人旁边的床头上,正坐靠着一个身形枯瘦、头发稀疏,大约六十来岁的老大爷。
他腿上严严实实地盖着一条起球的旧毛毯,两条手臂无力地耷拉在身侧,面容瘦的脱相,表情阴沉沉的,刻薄中又带着几分恐怖。
再不复从前的干净斯文。
大爷看到他们,眼珠子动了动:“你们……就是来找死的?”
他阴郁又浑浊的目光一一打量着林岁几人。
待到鹿湘时,他微微一顿,多看了鹿湘两眼。
林岁漆黑的眸子直直盯着他,冰冷的眼神里有戾气翻涌。
空余的手悄悄捏住一枚银针。
如果这老东西敢说出什么对鹿湘不利的话,她不介意扎穿他的喉咙。
倏地,林岁感觉自己的手被轻轻捏了捏。
跟着,有柔柔的声音响在耳边:“岁岁,不要这么凶嘛,你吓到我了。”
林岁一愣,抬头对上一张神态无辜的脸。
“你……”不恨了吗?
恨,当然恨。
在无数个难以入眠的夜里,鹿湘每每梦到这张脸,都感到无比的恐惧、憎恶,甚至恶心呕吐。
她以为这次亲眼见到,也会一样。
然而意外的是,除了恨,她竟再没有多余的情绪。
她出奇的冷静。
是因为,她再也不是一个人吗?
大概是吧。
鹿湘曾经很讨厌这样的自己,总想要依赖别人的自己。
但现在,她想,其实这种感觉也不赖。
她很喜欢。
老头姓田,人称老田,那女人是他的妻子,曾是一名小学老师,但小区里的人都习惯叫她田嫂子。
夫妻两人只育有一子。
不是别人,正是刚被警员带走的那个家暴男。
老田没有认出鹿湘,只又觑起眼睛瞅了瞅林岁和棠溪,笑得怪里怪气:“真是可惜了三个漂亮的姑娘,玩什么不好,偏偏跑来找死。”
“嘁,能让她们死的鬼还没出生呢。”斯星燃嗤笑着,懒懒道,“就算有,那也是先被我们弄死的。”
听他说弄死一条人命跟弄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老田眯了眯眼。
田嫂子打扫完地面,又重新倒了杯水喂给老田喝完,才擦擦手,踌躇地问:“你们,你们是有什么事吗?”
林岁:“这栋楼闹鬼是怎么一回事?”
田嫂子看了一眼老田,见他闭着眼,没有阻拦的意思,才道:“是,是三年前,住在三楼的一个女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杀了她儿子,又,又把她的丈夫砍成了碎块……”
“不知道为什么?”老田讥嘲地笑出声,“你们女人就是会帮女人找补。”
“谁不知道是那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出轨了,想离婚跟她的奸夫在一起,结果没离成,就一气之下杀了她丈夫和儿子?”
老田声音沙哑阴沉,冷笑着继续说:“被戴绿帽子就算了,还要被绝后、被大卸八块,这要不变成索命冤魂,就是老天爷不公。”
“怎么,你不怕?”林岁问。
老田:“我有什么好怕的?该怕的,是那些不安分的女人。”
这也是为什么,在这栋楼的其他人不管有钱没钱都选择搬走的时候,只有他们一家还敢留下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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