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山倦在楼下仰望许久,总算看到那盏灯亮起才放心,正要离开,就接到祁照眠语气慌张的电话。
“林山倦?你……你能不能,来我家看一下。我家里很……乱,我怕,怕屋子里有别人在……”
后边的几个字没有听清楚,林山倦毫不犹豫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听筒里的声音不似上次那般愠怒,尾音颤抖,尽显慌张。
林山倦按下电梯:“别怕,我正在等电梯,马上就上来了。”
祁照眠一听,按掉麦克风开关,扔东西的速度更快了。
两人都在同时间赛跑,祁照眠把客厅搅得一团糟退回到门口时,林山倦也恰好从电梯里跑出来。
四目相对,林山倦看到祁照眠气喘吁吁站在打开的门口,颈间一层薄汗,以及她起伏剧烈的心口。
祁照眠看到她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更为紧张——难道她看穿了我的伎俩?如此自作聪明,会不会被她更加疏远?
却没想到林山倦走到她面前,低下头极具耐心地问——
“是不是很害怕?”
祁照眠心里长长出了一口气——幸好,她的驸马还是那个傻呵呵的驸马。
“……嗯,很怕。”她干脆顺势投入林山倦怀里,轻嗅林山倦身上的香气,不自觉呢喃:“别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儿,别离开我。”
林山倦的右手在她也不知道的时候抚上祁照眠的背,掌心贴在她背上的一刹那,情绪似乎也由此传递到林山倦心里。
她安抚似的轻拍两下,而后把祁照眠拦在自己身后,步履沉沉进屋找人。
祁照眠有点心虚地跟在后头,借着害怕的名头依偎着她,叫某些人看了更有保护欲。
结果显而易见,林山倦几乎把房顶都翻过来找,也没找到“入室盗窃的贼”。
她仍旧心存担忧:“不然报警吗?”
祁照眠一愣:她不是杀手吗?她还这么大胆敢报警吗?
“我……”她回避着林山倦的视线,“我好累,不想弄这些了。”
也对,报警的话又要折腾很久,林山倦点点头:“那……我送你去你朋友家?”
祁照眠重新仰起头,这一会儿委屈的泪水成功挤出些许,泪眼朦胧地看着她。
“我们不算朋友吗?”
林山倦皱着眉:“我们还没有那么熟吧?”
这句话把祁照眠心里的警铃猛然敲响,她忽然攥住林山倦的手腕,极其强势地把她按在桌边。
“怎么,你的意思是说,如果那一晚去接你的人不是我,你也会睡她咯?”
林山倦耳根微红:“……现在说这些做什么。”
“现在说这些做什么?”祁照眠冷笑,“如果和我睡了一晚的人都不收留我,那其他人谁还算我的朋友?”
林山倦被她突然凶起来的架势逼得倒退,她莫名觉得眼前这只小猫的身躯陡然长大,将自己逼在角落。
“……去我家。”半晌,被逼在角落的人服了软。
小猫的身形倏地缩小,小到能盘在林山倦掌心一般大,然后搂住她的一只手臂哼哼:“好~”
林山倦不确定地看着她的发顶,总有一种被……骗的感觉。
她被祁照眠拉着走,回神看看身后:“哎哎……不带身衣服吗?”
“不带了。”
“睡衣之类的总……”
“我说,不用了。”
林山倦:……
“好。”
5
灯光温煦,林山倦换了身家居服坐在沙发上,视线偶尔会转向主卧的门。
她这房子虽然有很多屋子,但都是功能性的,唯一能住人的就只有主卧。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所在的沙发,起身去卧室收拾被子,打算把祁照眠安置在客厅的沙发上。
浴室偶尔传来几声撩动洗澡水的细微声响,带着些不可言说的引诱意味,林山倦不由自主地看过去,不过一眼又迅速转回来。
那一晚的画面在脑子里不管不顾地自动播放,间或的声音扰得人无法集中精神,林山倦加速收被子的动作,抱起准备出去的时候,浴室的门也被推开。
她下意识看过去,祁照眠披着浴袍,头上盘着毛巾,正站在浴室门口看着她。
五官在热气的氤氲之下显得更加朦胧温柔,精致的眉眼即便脱了妆也并不失色,反而更添清纯,睫毛轻眨间满是妩媚的韵味。
她的肩膀裸露在外,上头还挂着晶莹的水珠,林山倦看在眼里,忽觉口渴。
“……你要出去睡?”祁照眠问,似乎有一点不满。
林山倦看了一眼怀里的被子:“不是……”
“既然不是,就放在这儿吧,帮我吹一下头发?”
林山倦的后半句话被干脆截停,她张了张口,想继续说“不是我,是你要出去睡”时,祁照眠已经路过她,似乎是为了表示吹头发的答谢,在她脸侧落下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林山倦的心好似都收紧了,四肢传来莫名的麻木感,她有些恍惚,等回过神来时,看到镜中扬着唇角小心翼翼给人家吹头发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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