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
泰山老父
泰山老父者,莫知姓字。汉武帝东巡狩,见老翁锄于道旁,头上白光高数尺,怪而问之。老人状如五十许人,面有童子之色,肌肤光华,不与俗同。帝问有何道术。对曰:“臣年八十五时,衰老垂死,头白齿落。遇有道者,教臣绝谷,但服术饮水,并作神枕。枕中有三十二物,其三十二物中,有二十四物以当二十四气,八毒以应八风。臣行之,转老为少,黑发更生,齿落复出,日行三百里。臣今一百八十岁矣。”帝受其方,赐玉帛。老父后入岱山中,每十年五年,时还乡里。三百余年,乃不复还。
巫炎
巫炎,字子都,北海人也,汉驸马都尉。武帝出,见子都于渭桥,其头上郁郁紫气高丈余。帝召问之:“君年几何?所得何术而有异气乎?”对曰:“臣年已百三十八岁,亦无所得。”帝诏东方朔,使相此君有何道术。朔对曰:“此君有阴道之术。”武帝屏左右而问之。子都对曰:“臣年六十五时,苦腰痛脚冷,不能自温;口干舌苦,渗涕出;百节四肢疼痛,又痹不能久立。得此道以来七十三年,今有子二十六人。身体强勇,无所疾患。气力乃如壮时。”帝曰:“卿不仁,有道而不闻于朕,非忠臣也。”子都对曰:“臣诚知此道为真,然阴阳之事,宫中之利,臣子之所难言。又行之皆逆人情,能为之者少,故不敢以闻。”帝曰:“勿谢,戏君耳。”遂受其法。子都年二百岁,服饵水银,白日升天。武帝颇行其法,不能尽用之,然得寿最长于先帝也。
刘凭
刘凭者,沛人也。有军功,封寿光金乡侯。学道于稷丘子,常服石桂英及中岳石硫黄,年三百余岁而有少容,尤长于禁气。尝到长安,诸贾人闻凭有道,乃往拜见之,乞得侍从,求见佑护。凭曰:“可耳。”又有百余人随凭行,并有杂货约直万金。乃于山中逢贼,数百人拔刃张弓,四合围之。凭语贼曰:“汝辈作人,当念温良,若不能展才布德,居官食禄,当勤身苦体。夫何有腆面目,豺狼其心,相教贼道,危人利己?此是伏尸都市,肉飨乌鸢之法,汝等弓箭,当何所用!”
于是贼射诸客,箭皆反着其身。须臾之间,大风折木,飞沙扬尘。凭大呼曰:“小物辈敢尔,天兵从头刺杀先造意者。”凭言绝,而众兵一时顿地,反手背上,不能复动,张口短气欲死。其中首帅三人,即鼻中出血,头裂而死。余者或能语曰:“乞放余生,改恶为善!”于是诸客或斫杀者,凭禁止之,乃责之曰:“本拟尽杀汝,犹复不忍,今赦汝,犹敢为贼乎?”皆乞命曰:“便当易行,不敢复尔!”凭乃敕天兵赦之,遂各能奔走去。
尝有居人妻,病邪魅,累年不愈。凭乃敕之,其家宅傍有泉水,水自竭,中有一蛟,枯死。又有古庙,庙间有树,树上常有光,人止其下,多遇暴死,禽鸟不敢巢其枝。凭乃敕之,盛夏树便枯死,有大蛇长七八丈,悬其间而死,后不复为患。凭有姑子,与人争地,俱在太守座。姑子少党,而敌家多亲助,为之言者四五十人。凭反复良久,忽然大怒曰:“汝辈敢尔!”应声有雷电霹雳,赤光照耀满屋。于是敌人之党,一时顿地,无所复知。太守甚怖,为之跪谢曰:“愿君侯少宽威灵,当为理断,终不使差失。”日移数丈,诸人乃能起。
汉孝武帝闻之,诏征而试之曰:“殿下有怪,辄有数十人,绛衣披发,持烛相随走马,可效否?”凭曰:“此小鬼耳。”至夜,帝伪令人作之。凭于殿上,以符掷之,皆面抢地,以火淬口,无气。帝大惊曰:“非此鬼也,朕以相试耳。”乃解之。后入太白山中,数十年复归乡里,颜色更少。
栾巴
栾巴者,蜀郡成都人也,少而好道,不修俗事。时太守躬诣巴,请屈为功曹,待以师友之礼。巴陵太守曰:“闻功曹有道,宁可试见一奇乎?”巴曰:“唯。”即平坐,却入壁中去,冉冉如云气之状。须臾,失巴所在,壁外人见化成一虎,人并惊,虎径还功曹舍。人往视虎,虎乃巴成也。后举孝廉,除郎中,迁豫章太守。
庐山庙有神,能于帐中共外人语,饮酒,空中投杯,人往乞福。能使江湖之中,分风举帆,行各相逢。巴至郡,往庙中,便失神所在。巴曰:“庙鬼诈为天官,损百姓日久,罪当治之。以事付功曹,巴自行捕逐,若不时讨,恐其后游行天下,所在血食,枉病良民,责以重祷。”乃下所在,推问山川社稷,求鬼踪迹。此鬼于是走至齐郡,化为书生,善谈五经,太守即以女妻之。巴知其所在,上表请解郡守往捕,其鬼不出。巴谓太守:“贤婿非人也,是老鬼,诈为庙神。今走至此,故来取之。”太守召之不出,巴曰:“出之甚易。”请太守笔砚奏案,巴乃作符。符成,长啸空中,忽有人将符去,亦不见人形,一坐皆惊。符至,书生向妇涕泣曰:“去必死矣。”须臾,书生自赍符来,至庭,见巴不敢前。巴叱曰:“老鬼何不复尔形!”应声即便为一狸,叩头乞活,巴敕杀之,皆见空中刀下,狸头堕地。太守女已生一儿,复化为狸,亦杀之。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