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天不昧苦辛人 作善降香知必真
即令今生未享受 福禄带去保来生
03 夫人小见财心重孩子窃人被刃残
诗曰
百般鞠育望成家 幼盗耳环母尚夸
莫道亲恩将冤报 自思昔日教儿差
昔日河南地方,有一椿奇事。一孩子方才三岁,时值六月,孩子赤身到间壁,他婶娘处玩耍。他婶娘正才梳头,将银耳环摘下来,放在地下。
见他来了,心上欢喜。便说:我与你取饼吃。梁上挂的笼子,伸手取饼。这一些空儿,孩子将耳环拾起,夹在腿弯里。
他婶娘取出饼来,孩子一只腿站定,双手接饼。接上饼一条腿蜷着,一条腿跳出门去。
他婶娘梳头以毕,满地下寻耳环,寻不见。
心思:再没有人来,就来了那个小孩子。他才三岁,就会做贼?即当他能,他赤身莫穿衣服,把耳环藏在哪里?我与他递饼,他双手接饼,并莫停留跳出门去。
妇人以此度量,再不疑猜是他,说这耳环一定是鬼盗去了。也莫问他,胡埋怨了一场,再没究问。此话按下不表。
单说这孩子回家,旋吃着饼,把耳环递与他母亲,她母接环在手,就问:这耳环从何处得的?
孩子说:这是偷下我婶娘的。
他母又问:你怎样取的,难说她莫看见?
孩子说:她在那里梳头,耳环在地下放着,她起来与我取饼,我把耳环拾起,夹在腿弯里跳出门来。
他母听得此话,心上甚喜,说:我儿有这样的才智,将来何愁饭吃。小婶但来问我,我仍旧还她,她若不问,白得一个耳环。
此乃教子无法,与儿种病。她母若是有智的贤良妇人,究问明白,将孩子重打一顿,叫他原旧把耳环送去,这才是会教训子孙的人。除不责罚,反还夸奖,孩子以为得意。
小孩子不辨邪正,只当做贼就是分内的正事。今日偷此,明日盗彼,越做越胆大了。后来挖窟窿跳墙,提门扭锁。
一朝事犯了,快手将他拿去,丢在监里。白昼脚镣手扭,晚间上串,虼蚤臭虱蚊子,都不必言。着老鼠把耳朵都咬了,心上后悔。
自想:人生于天地间,也有成圣成贤,也有为官为宦,怎么我就学了做贼。我这一法,从那里得来的?又想起我小时盗耳环,那是首一次做贼,拿回来与我母亲。我母说我是个有才智的,年轻不分邪正,只当做贼就是。当日我母究明,重打我一顿,我知道害怕,后来再不敢做贼。细思量这是我母教子不严,今日我才受此五刑牢狱之灾。
正在怨恨,偏他母与他送饭来了。隔虎头门接饭,他叫他母亲,伸头过来说话。
他母把头往里一伸,这贼把他母亲耳朵一口咬住,鲜血直流。
他母亲呼唤说:你疯了!
禁子扭开。
这贼说:我小时盗我婶娘的耳环,你就该把我打一顿,我知道害怕,不敢做贼,后来做正事业。把你生养死葬,我也不做刀头之鬼。
说的他母大愧无言。
歌曰
治因平日眼见小 纵放儿子不学好
今日盗此明盗彼 做惯手脚改不了
一朝事犯法不容 披枷戴镣坐监牢
夫人贪财过于重 亲儿把母耳朵咬
04 董清奇到堂寻水小幼童谈道问禅
诗曰
因为喉焦来庙重 适逢相遇一奇童
讲经问道情难己 才晓丹书万里通
昔日董在江南,往湖北欲回陕西。时值四月,走至丰洛河,喉中焦渴,路旁有一庙堂。
余进庙寻水,遇一少年异人,此庙也无住持,山门左边设一学堂,此时正是放芒学时候,也莫先生,独有一个书生。那书生见余,似乎多年未见的亲友一般,连忙欠身离坐,跑出学房,携手揽挽请进房内,躬身施了一礼。先掇煎水与余以饮之,后冲细茶一盏。
学生问曰:师傅从哪里来?余答:从江南来。学生又问:师傅平日云游天下,可曾遇过得道的异士么?余口中不言,心里思维:此人年轻,讲话好奇。余又问:你今春若大年纪?学生答曰:我今年一十四岁。余又问:想是你父母好道。学生答曰:不好道。余又问:莫非你先生好道?学生答曰:亦不好道。余说:既你先生父母不好道,你怎样此问?是谁教你的?学生说:是我各自参悟至此。他说:我观世上诸人,死生无穷。常耳闻眼见,其样不一,有随生随死,有一岁两岁而死的,亦有七八十岁死的。还有做官为宦,一品至九品,文臣武将,也有横死者,善终者;一切诸子百家,百工技艺,都难免于死。今我做世上事业,大约亦难免不死,因此上我想出尘学道。
余心自思:常听丹书有言 ,今生做过的事业,真性凝在那上,来生再出头来,就有万般奇美,挂他不住,一定还入原道,方才如意。
话说那学生,要去办买东西,请余过午。
余见其人年幼,又有出家之意,当避嫌疑,不辞而去。走出半里之遥,那学生随后赶来,双手拉住,跪在道旁,请问着余与他讲几句道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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