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遍江河并湖海 遇着一位老大蛙
问他活了三千岁 他才说他没见啥
从此低心学聆教 再也不敢说大话
10 三清客恃技来傲 数艺人凭才论强
诗曰
同怀技艺不同行 各在师前问福康
清客自夸清客好 艺人独说艺人强
昔有一道人,深达义理,素行非常。所收俗弟子六人,其技不一。内有三艺:铁匠、木匠、窑匠。又有三客:能书者、能画者、做古玩者,各有其能。
是年时值冬月,这三客约期,来探望他师傅;二则闲散一日。先使人送去点心吃食,次日才去,不知道那三匠人亦去了。
匠人先到此处,他们三人后到。他们坐的都是煖轿,穿的皮衣煖鞋。走进道房,看见这三匠人,穿的都是粗布短衣,心中不悦。
这三人素闻得有三个清客,未曾会面。见他们三人进来,口中不言,心里思量,一定就是那三个清客。这三个人连忙站起,躬身施礼。清客并不还礼。这三个人自觉羞耻,避出房去,让他们坐。
那房是三间,中隔界墙。这道房是梢头的一间,下两间是客位。
这三个匠人坐在客房里面,闭口静听。清客先问候师傅,问候已毕。
就问:将才那是做什么的三个人。
师傅说:那三个人也是我的俗弟子,一个是铁匠,一个是窑匠,一个是木匠。
这三人又问:他们今日到这里有何干?
师傅说:冬季停住手了,都到我这里闲散来了。
这清客不愿意和那三人同坐,就告辞要走。
师傅说:你们昨日送来的东西,说到这里坐一天。怎么才到就要走。
三清客说:我们今日回去,让他们三人和师傅盘桓,我们三人改日再来求教。
师傅说:人多正好穷理。
这三人说:我们结交的都是上宾,往来的都是大家,人称我们为清客先生。他们那三个人,尽都是世间役人,因此,我们三人不和他们同坐。
这三个清客只顾的说话,才不知道那三个人就在隔壁坐着呢,把他们三个人的话都听去了。此三匠人心上不服,一个个气得变颜失色。木匠和窑匠还罢了。这个铁匠,幼年闯过江湖,有文武全才,经多见广。他也有哄人的技艺,都不肯用。单作与世有益的事,挣饭而吃,他目中全瞧不起那清客。
这铁匠心中不服,暗暗把那木匠窑匠叫到外边讲话。
铁匠说:他们三人也是庶人,并非候王,他们所学的也不过技艺而已,为什么他说同我们坐不得?我们和他面面理。
走进丹房,清客们并不起身让坐。
这铁匠一旁讲话:你三人并不是候王大人,不过学下些技艺,怎么这样自尊,和我们同坐不得?
内有一人答曰:技艺与技艺不同,我的写字,他的画画,他贩卖古董。我们三人相与的都是大宾,往来的都是大家,人称我们清客先生。你们那铁匠、木匠、窑匠,都是为奴作婢的手艺。
这铁匠说:自古道,巧者是拙者之奴,凡技艺都是为奴作婢之事。
这六人折辩恼了,高声喧嚷。
师傅说:你们不必这样折辩,各赶有益处说来。
这铁匠说:俺家是祖辈铁匠,我自幼而学打铁,后来看打铁无出息,才入学读书。我也习过字,学过画,贩过古董,后来曾拜过明师。我师傅说:艺多不养家,多学则乱,少知养神。叫我干与世有益处学。写字则耗神散气,画画与人无益,卖古董不说实话,日久恐坏心地。我师傅问我还会什么手艺?我说会打铁。我师傅说:那就是好技艺。自古道:得人钱财,与人消债。拿手艺换他的钱,养你的身子。造出一个物件,他能使用。你学那写字画画,留在世上,饥不能食,渴不能饮,寒不能衣。当做器皿,又用不得。你习到精处,留在世间,后人习学且伤神损气。将有用之工夫,使与无用之地,因此我才当铁匠。所以相与的人都是淳朴老成,做实事的人。我这一位兄弟,他是个房木匠,世界上离不了他;那一位是个窑匠,他会烧砖瓦盆罐,世界上也离不了他。与世无益的人,我不相交。再说这世间好弄软硬古董、陈设异草,也不知弄穷了多少人。
铁匠这一宗话,把那三人说的闭口无言,俯首悔心矣!
歌曰
无心之中遇铁匠 三技比俺三艺强
他人三技终有益 我们三艺尽是狂
而今方知邪与正 闭口默默学病郎
11 乡饮打生行善道县官亲访知真情
诗曰
杀生害命强为良 有德之名人赞扬
县主暗观真假意 才知周济非耕粮
昔有一知县,初上任时,接了一张禀帖。乡地军民人等,保举一个有德之人,吃乡饮。
这知县把禀帖细看了一遍,心思:虽然众人保举,我还未曾亲见,真假不切,须得亲访一回。于是扮成一个商贾的模样,出衙暗访此人。
来到这里,细问乡民,果人人称赞,个个心服。都说他常舍己财,周济贫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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