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知鹿弯腰,朝着箭矢射来的方向大步冲去,箭矢从他头顶掠过,落在他身后的刹那,箭杆折断,爆出一团团诡异的粉红色尘雾。
前方依旧有箭矢不断射出,但他肥胖的身躯却始终保持着惊人的速度,且总是能够在箭矢真正临近时及时避开。
“够了,这些箭矢很贵的。”
当第九支箭矢坠地爆开尘雾时,林地里响起阴冷的声音。
密集的脚步声响起。
十几名身穿寻常布衣的男子从林间冲了出来。
他们看似杂乱,然而脚步丝毫不乱,而且封堵住了安知鹿朝着任何一方逃遁的可能,在安知鹿朝着任何一方冲杀,面对其中一人时,他的身周都同时会有数个人袭来。
这些人手中拿着的并不是江湖人物所用的刀剑,而是长枪。
哪怕从林间飞快的冲出,这些男子提着长枪也十分从容,不会像一些人反而会因为手中的兵刃过长而在奔跑途中和周围的树木磕碰。
这些人很显然是那种久经战阵的老军。
他们和寻常的江湖人物,以及未随军过的修行者最大的区别就是,他们在战斗的时候不会慌,尤其是见血的时候,受伤的时候,依旧会冷静的进行厮杀。
安知鹿的刀法显得很朴实,很实用。
他杀人都是两刀,一刀荡开戳向自己的枪尖,然后快步前冲,一刀斩杀身前之人。
在这个过程之中,其余的枪尖始终追逐着他的身体,却似乎总是差那么一点无法真正刺入他的身躯。
两刀一个,他绕着圈子冲了一圈,这十几个老军就已经全部倒了下去。
血腥气开始在林间扩散开来,安知鹿的刀尖垂向地面,刀身上黏稠的血珠缓缓滑落,落在坚硬的泥地上,如同一朵朵红色的小花绽放。
他的呼吸略微沉重起来,
"嗒、嗒、嗒。"
也不知是鲜血滴落的声音,还是轻微的脚步声,他的感知里出现了四股不同的真气波动,一名身穿绛紫色轻薄绸衣的年轻男子首先在道路的正前方出现。
男子约莫二十五六岁年纪,生得一副好皮相。面如冠玉,唇若涂朱,偏生眉间生着颗朱砂痣,倒像是被人用蘸血的笔尖点上去的。最奇的是他那双眼睛,左眼瞳仁泛着淡淡的金色,右眼却是一片混沌的灰白,仿佛两颗不同季节摘下的葡萄,硬生生嵌在一张脸上。
"好一个杀人不眨眼啊。"男子开口时,声音像是用砂纸磨过,与那张俊脸极不相称。他右手把玩着个青铜罗盘,左手却始终藏在袖中——袖口绣着圈细密的符文,随着他手指的颤动,那些符文竟像活物般扭曲起来。
安知鹿注意到他腰间悬着的玉佩有些特别。寻常贵人佩玉讲究温润通透,这块玉却通体漆黑,表面布满蛛网般的血丝。更怪的是,玉上雕的不是祥瑞,而是只正在啃噬自己尾巴的虺蛇。
树影婆娑。
安知鹿的青竹笠上跳动着细碎光斑,他没有回应这名男子的话语,只是突然摘下自己的这顶笠帽往后丢了出去。
青竹笠上绽放着真气的辉光,瞬间崩裂,一蓬银色的细针和碎裂的竹片一起炸开,在空中紊乱的飞舞。
碎竹纷扬的后方道上,一名老者穿着一件不合时令的灰布长袍,袖口和领口被汗渍浸得发亮,偏偏腰间却系着条素纱汗巾,他布袍微敞,被风一吹就透出里头紫巍巍的肚皮,活像只褪毛的老蟾蜍。
最扎眼的是他颈间挂着的银针囊,寻常医者用牛皮缝针包,他这囊竟是用未足月的羔羊胃袋硝制而成,半透明的囊身上还看得见未剥净的毛细血管。
在安知鹿警惕的回首时,这名微弓着身体的老者正从这个针囊里挑挑拣拣,抽出了三根针尾缀着红缨的手指粗细的长针。
他的老脸像是被烈日晒裂的泥胎,每道皱纹里都嵌着黑褐色的汗垢。
见着安知鹿转头过来,他咧嘴笑了笑,“这人倒是的确有些扎手。”
听他出声似是显得有些忌惮,而且他此时捏着那三根飞针的时候,给人的感觉,哪怕是要出手也是丢出这三根飞针,然而他说话之间,数只灰色的飞蛾却是悄然从他的左脚裤腿之中钻出,贴地飞起,朝着安知鹿飞了过来。
安知鹿猛然跺了跺脚,一股肉眼可见的气浪在他脚下炸开。
他的身体往一侧掠出,与此同时,被气劲撞击的那些灰蛾纷纷爆开,腹腔之中一团团黑水溅射。
“有趣。”
北侧响起一名女子的声音。
那女子从一株柏树后方转出,她面上戴着的也是一个柏木制成的面具,细密的纹路扭曲着,在树影之下,让人看了就有头晕目眩的感觉。
她身上穿着紧身的玄色劲装,袖口有金色丝线绣成的花纹。
她的腰间缠着一条长长的黄玉色骨鞭,此时伴随着她的呼吸,这条骨鞭上不断浮现出朱砂色泽的符纹,那些符纹是一圈圈的,就像是无数细小的眼睛在不断的张合。
“传递给我们的情报有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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