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辈子，陈云霓只在一个人面前有着藏无可藏的感觉。

那就是沈仙佑。

面对林月夜自以为是的揣测，陈云霓只是冷笑一声。

“你是不是以为本宫与你一模一样？”

“我杀沈辰阳，是因为他是我生的！”

“既然他无法回头，而且无法扭转乾坤，那我把他带到这个世上，我也要把他带走，我的私心，仅此而已！”

原本的慌乱，是以为林月夜会以太孙正妃的名义来质问自己这个母妃。

可她却是以一个野心家的姿态。

同时，也拿出了底牌！

甘霖殿的墙壁上，悬挂着一柄长剑，当陈云霓拔剑出鞘时，整座宫殿，剑气四溢。

剑尖，正对林月夜的眉心。

“你是蛊师，对吧？”

“太子妃何必明知故问？”

“太子在时，就认定了你是辰阳的正妃，他也很清楚辰阳有几斤几两，也曾嘱托我，以此剑便可制你一身手段！”

“这就是仙剑……黄雀？”

剑身之上，锈迹斑斑，起初林月夜并未看出来，但打算用蛊虫反制陈云霓时，才感悟到这把长剑之中的玄妙。

所有蛊虫都有很多天敌，但只有一个共同的天敌，那便是随处可见的黄雀。

林月夜见状，反而露出笑意。

“太子妃，我原本还担心这把仙剑会落在沈仙佑手里，但既然是在您手里，那我心里的一块石头就算落下了。”

“我也收回我先前的大不敬言语，重新来和您捋一遍。”

“您对辰阳起了杀心，就算是为了江山社稷大义灭亲，不也是觉得自己有能力担起这江山嘛？”

这句话，她说对了。

陈云霓有自知之明，但也在无数个夜里想过类似的问题。

林月夜再次靠近，伸出手拨开剑身，拉着陈云霓的手探向自己的肚子。

“太子妃，我虽未与太孙完婚，但腹中已有他的子嗣，这也是太子沈平川一脉的第三代。”

“我们都走到绝境了，沈仙佑的屠刀正在无差别乱砍。我就问您一个问题，您难道真的想太子一脉就此绝后吗？这可是您的孙子啊！”

“就算……我和太孙必须得死，但这个孩子不能死，只要有您在，他当上皇帝，您来监国，好好再养育他几十年，难道就比沈仙佑要差吗？”

陈云霓也略懂医术，手指滑落至林月夜的皓腕上。

脉象确为喜脉……

而且，她的腹中，确实有着一股十分纯净的先天之炁。

这种炁，只有孕妇才会有。

陈云霓已经不知该喜该忧。

林月夜趁热打铁道：“皇帝所需的仙人骨在我手里，所以皇帝没有半点长生的希望，届时礼法祖制都是像着您的，皇帝在这种时候又让你分了言王的权，也是说明他也对言王并不完全放心啊！”

“你太天真了。”陈云霓说。

“什么意思？”

“圣上的用意，是想用我和辰阳给言王铺路，他想让我在他死后架空辰阳，完成迁都和削藩，激起诸王对太子一脉的极度厌恶，让诸王不得不拥立他最疼爱的儿子沈仙佑登基，以此终结历代先帝都无法改变的储君之争！南乾也不能现在灭，而是要等到沈仙佑登基过后让他去灭，以统一的功绩巩固他那一脉的传承。”

“您同意了？！”

“对。”

林月夜彻底傻眼。

她没有想到，权力还能这么玩弄！

“可这么做，您和辰阳能得到什么好处？”

“他给了我两颗丹药，能够保住我和辰阳的性命，能够毫无忧虑地脱离这里的旋涡。”

陈云霓负剑于身后，沉声道：“辰阳联合东南势力，试图让渡皇权来扳倒沈仙佑，但这是饮鸩止渴，我才会对他起了杀心。”

“可现在……”

“既然你已有身孕，那便再好不过，太子本是正统，太孙亦是正统，我得好好培养这个孩子！”

人呐，在看不到希望的时候总会随波逐流。

可只要一看到希望，就会拼尽全力伸手握住。

林月夜看到了陈云霓的态度，紧绷的心弦终于松弛开来。

“那么……太子妃现在的意思是？”

“我会尽快安排你们的大婚，但绝不可让辰阳再次染指权柄，他太蠢了！”

“但您有把握对付沈仙佑吗？”

“总得试一试吧，而且你既然能拿到仙人骨，说明你的本事也很不俗。”

林月夜神色凝重道：“此事有着很大的后患，我能蛊杀那名南海地仙，纯粹是侥幸中的侥幸，但这也让其他地仙对大玄十分仇视了。”

“所以就要更快成婚，那帮地仙并不属于大玄管制，手下的宗门也很厉害，成婚过后，他们才会投鼠忌器。”陈云霓说。

“看来太子妃并未一直闭目塞听。”

“好了，你出去吧，从今往后，别出皇城，比起沈仙佑，那些地仙的威胁就算不得什么，尤其你还让五毒宗对天师府反抗的那么激烈，他一定会想办法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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