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地?是何种禁地?具体情况如何?”
楼彧坐在书案后,手肘撑着凭几,身后是围屏。
他姿态慵懒,神情闲适,声音不疾不徐。
暗卫听到问询,脑海里浮现出曾经看到的场景,冷肃的眼底闪过一丝惊惧。
楼彧敏锐的捕捉到了他的微表情,禁不住有些纳罕:什么情况?竟能让他经过严苛训练,见多了杀戮的暗卫都感到害怕?
暗卫的沉默,只有几息,他飞快的恢复正常,沉声回禀道:“回禀郎君,南邦王室的禁地距离王城不远,是一座被挖空的大山。”
“那山中,其形触目惊心,其状惨不忍睹!”
说这话的时候,素来声音没有起伏的暗卫,都有着细微的颤音。
他,还在怕!是一种来自于灵魂深处的畏惧!
楼彧愈发好奇了,“触目惊心?惨不忍睹?”
这南邦夷獠,到底做了什么?
有违天理?有逆人伦?
“好了,别卖关子了,你且仔细说一说,从你进入南疆,到所谓的禁地,都有怎样的见识,你只管说!”
楼彧十分直接,懒得再继续一句一句的发问。
“是!”
暗卫听出楼彧话语里的不耐烦,下意识的挺直背脊,拼命压制住心底的恐惧,开始事无巨细的回禀。
“好叫郎君知道,奴按照您的吩咐,以及您从雍州夷族那儿得来的线索,深入南邦,探入山林。”
“南邦刺史,自立为王,自称南邦王。他将原有的刺史府,改建城了王府,将府城更名为王城。”
“王城外,有一片未经开发的原始山林,南邦王在那里修建了禁地。”
“奴想方设法进入禁地,发现中心位置,是一座被掏空的山。”
“山体内部不小,被修建成了牢房!”
楼彧还是斜靠在凭几上,听到“牢房”二字的时候,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动了动。
自立为王!
私设刑狱!
所谓的南邦王还真是妥妥的逆臣啊。
“牢房里,却不是犯人,而是、而是——”
就在楼彧暗自思量的时候,暗卫继续说着。
他的眼底,再次闪现惊惧,足以证明,他在那山中牢房中的见闻,着实吓到了他。
楼彧目光微凝,自家暗卫绝不是没有见过血腥与残忍的。
从楼家严苛的训练场,到大理寺的酷刑,那些暗卫早就熟悉,并亲自操刀。
肉身的种种凌虐,他们更是见怪不怪。
所以,南邦王的禁地,到底有什么?莫非不是身体上的,而是——
“郎君,您没有亲眼所见,或许无法想象那种感觉,毛骨悚然,神魂战栗!”
“那些人,用了所谓的秘药,竟能变得六亲不认、毫无人性。”
“他们仿佛被操控的恶鬼,发作起来,连自己都能狠狠伤害!”
暗卫说到这一节,脸上有着明显的不可思议。
对别人凶残,这并不难。毕竟肉割不到自己身上,是不会感到疼的。
对自己还能下狠手,就很不符合常理。
而暗卫在山中牢房所看到的场景,就颠覆了他的认知——
“他们仿佛恶鬼,自残的时候,竟是比杀敌都要凶狠,仿佛啃咬的、切割的,不是自己的血肉!”
那样的画面,太具冲击性了。
暗卫只看一眼,就永生难忘。
现在只要稍稍一想,脑海中就能浮现出鲜血淋漓、疯狂扭曲的一幕又一幕。
楼彧听着暗卫的讲述,又仔细观察他的神情,冷静自持的君子,也禁不住蹙起了眉头。
居然、如此诡异?
小小秘药,竟真有这般可怕的药效?
“为了能够得到‘解药’,他们可以做出任何事,没有自尊、没有理智,完全丧失人性……”
暗卫大概是真的受到了刺激,素来沉默寡言,此刻却滔滔不绝。
楼彧沉静的坐着,没有打断暗卫的话。
掩在宽袖下的手,轻轻摩挲着大拇指上的红线。
因为他忽然想到——
阿诗琳正在撺掇阿姮用秘药!
阿诗琳要谋划的对象就是他楼彧。
楼彧这会儿知道了秘药的可怕,倒没有太过畏惧,而是有种深深的被冒犯的感觉。
卑贱、肮脏的蠢货,竟妄图把他变成她的傀儡。
呵,凭她也配!
楼彧没有亲眼见到那些傀儡,却也能从暗卫的话语、神情中窥探一二。
应该是极其霸道的毒物。
中了毒,就会彻底沦为持药者的奴隶。
但,楼彧骨子里是扭曲的、疯狂的,他并不认为自己会被任何东西所控制!
他连自己内心的疯狂都能压制,更何况区区毒物。
再者,王棉给他的锦囊里,也曾经提到——
此物剧毒,无药可解,唯有强行戒断!
只要熬过一段时间,坚持不再服用,就能解毒。
当然,王棉也进行了提醒:
“戒断”二字,说着容易,实则非常困难。
因为那段时间会非常的、极其的难熬,那是对精神、对身体最大的摧残与煎熬。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