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直流仔细翻阅着这个"；儿子"；颁布的政令，破晓前，他的目光终于从老K那张脸上移开，真正落在了赵休身上。

记忆的碎片如春雪消融，这位父亲的眼神中，第一次流出复杂难明的意义。

“父亲，这片土地的架构我不去动它，因为那是衫县存在的意义，我乃至整个贺家也只不过是其中的一环而已。”

“它保持原样就好。”

琼楼的会议室里已经布满了各种文件，墙壁上挂着错综复杂的关系网，名贵的地毯上也被墨汁浸染。

赵休在这云海一般的纸张里看着每一处地图，每一个村庄，甚至每一张人口普查表。

"；我们在五河联盟和南湖岛国都有足够的产业，2842亿只是一个开头。"；

赵休的声音有些沙哑，"；我们可以投资栖树海国。只要不贪图成为最大获利者，每年的回报就足以维持衫县的运转。"；

他说这话时，萨娜已经让人把衫县近千万人口，每年所需的补助和投入粗略做了统筹。

萨娜只是觉得此刻的赵休是如此的动人心魄，这个姑娘心中泛起了一种无法言喻的情感，她胸口的心脏呯呯的跳着，甚至将那蜘蛛纹身都震得轻轻颤动。

她明明已经足够爱自己的公子了，甚至愿意为他献出生命，但为何还会有情感涌现出来？

赵休解掉发绳，他的头发披散到耳后。

"；现在的成年人已经有了固化的价值观和过往经历，我们无法改变他们。"；

赵休站起身，走到窗前。

晨光中，他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只要他们能活在当下，做好自己就够了。”

“上百年的时间固化了衫县，这片土地想要真正的改变，就需要一代又一代人的努力。”

“衫县的未来，应该寄托在未来的人身上，我想这个时间也是用一代又一代的人来算计的。"；

赵休没有继续说的是，他可能也拥有一代又一代人的时间，因为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人类的肉体了。

没有肉体就不会有死亡，在他对生命彻底失去意义前，总有些事情可以尝试一番。

王正清和贺直流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

这个曾经被他们视为替代品的年轻人，此刻身上竟焕发出比从前的贺凤鸣更加耀眼的光彩。

天边的太阳再次升起，这是两天后的第一缕晨光，在衫县的机场也有客机在清晨前降落。

司机加龙已经和老K的那张脸在此迎接审查员的到来

两名穿着深色西服的人踏出机舱，那高挑的身影在晨光的映照下拉出极长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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