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一出,谢嬷嬷就端肃着脸呵斥道:
“你当不好这差莫来攀扯别人,即是夏里泡的茶,缘何是你端过来的,她自己没长腿?”
银朱有些着急,求助似的望向蝉衣,蝉衣微微撇过头去,老太太没耐心听她解释,眉眼冷厉道:“滚去外头罚跪,一个个都反了天了,不成体统的蠢货!”
银朱脸色惨白不敢辩驳,弓着身子爬起来往外走,谢嬷嬷适时的宽慰道:“主子莫恼,丫头不听话好好责罚便是,生气动怒不值当。”
老太太瞳孔骤然一缩,眉宇间尽是厌恶之色,她喝骂道:
“不过是些下三滥的贱货,勾引的我儿没了心思做正事儿,她反倒装贞烈来了,真是岂有此理。”
谢嬷嬷不停安抚着她的情绪,屋内丫头们噤若寒蝉,蝉衣悄悄退了出去,她径直朝茶水室走去,路过小轩窗时,见夏里正兴致勃勃的煮茶品茗。
蝉衣眼底戾气一闪而过,她语气不忿道:“你耍诈让银朱将冷了的茶水端给老太太,究竟是何居心?”
夏里轻挑眉梢,声调平缓道:“蝉衣姐姐恐怕不知,方才银朱姐姐过来时,不由分说端起茶盏就要去给老太太奉茶,根本没给我说话的机会,你若不信,可问茵陈姐姐。”
一直没离开茶水室的茵陈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她下意识回道:“确实是银朱自己端的茶盏,夏里什么都没做。”
蝉衣并不相信夏里纯然无辜,她丹唇勾起一抹冷笑,语气不善道:“我知你是聪明人,方才你若有心提醒,银朱根本不会受罚,大家都是伺候主子的丫头,何必非得闹得水火不容。”
夏里站起身,面色如常道:“蝉衣姐姐这话好没道理,我安安分分当差,她端走茶盏抢在前头给老太太奉茶,这都蹬鼻子上脸欺负到我跟前了,我还要以德报怨,善意提醒?”
蝉衣语塞,夏里冷笑连连,“她若不起坏心思也就不会挨罚,我不主动欺辱人,但谁想要踩着我往上爬,那也是不能够的,蝉衣姐姐不忿,恐找错撒气的对象了。”
夏里话音刚落,茜草便走了进来,她好似什么都没听见,并不理会二人争执,只面色凝重朝三人说道:“老太太让府里奴才都去前院观刑。”
夏里几乎是瞬间变了脸色,她反问道:“是哪个要受刑?”
茜草摇头叹息道:“听说是吉祥苑养的戏子小凤仙儿,本就是府里养的玩物,不知犯了什么错,惹怒了老太太和二老爷,这才落得如此下场。”
夏里冷沉着一张脸,她以为老太太哪怕不为小凤仙儿做主,至少也不会让她丢命,没想到现实这般残酷,她嗓音干涩道:“茜草姐姐,我有些害怕,不去观刑可不可以?”
茜草无奈道:“这恐怕不行,这是老太太的命令,说是让府里丫头都去长个记性。”
蝉衣和茵陈并没有太大反应,好似这事儿没什么了不得的,茜草拉着夏里手,边走边宽慰道:“你若是真害怕,介时闭上眼睛也就过去了,咱们安分当差,没那么多小心思,必不会挨罚。”
夏里心不在焉的点头答应,她只觉挂在腰间的耳坠压的她直不起腰来。
等她们赶到前院时,里里外外已经围了好几圈人,主事的乃是外院高管家,小凤仙儿趴在凳子上,脑袋耷拉着,一副进气少出气多的样子,想必昨夜又遭过罪。
高管家抬了抬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扬声道:“奉老太太之命,要将这勾引主子,在府里惹事生非的戏子乱棍打死,以儆效尤。”
他这话一出,围观的仆人们议论纷纷。
“怎么回事儿,这小凤仙儿身段那般好,戏唱的比外头戏班子还好,怎么就要乱棍打死了。”
“可惜了了,打小买回府里养着训练,好不容易能用上了,又犯了事儿。”
“听闻是惹怒了二老爷,不过是个低贱的戏子,老爷要,你给就是了,还想故意拿乔……”
夏里站在人群中,各种不堪入耳的议论声此起彼伏,她看着板子高高抬起,一下下重重打在小凤仙儿身上,她除了惨叫发不出别的声响,不一会儿便没了动静。
打在她身上的板子仍未停下,直到整个下半身都是刺目的红,方才停止行刑。
夏里不知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她保持着镇定,回来就将摊在竹扁上的雕花蜜饯拿出去晾晒,她一片一片的翻面,谢嬷嬷脸色阴沉的走了过来。
瞧见夏里这幅魂不守舍的样子,她走上前道:“莫太难过,这事儿错不在你。”
夏里脸上浮起哀伤之色,她无奈道:“昨晚若是不找老太太,让她偷偷从府里溜出去,是不是就不会命丧于此?”
谢嬷嬷摇头,轻声宽慰道:“小凤仙儿是逃不出去的,即便逃出去了,迟早也还是个死,国公府不是小门小户,想抓个戏子,太简单了。”
夏里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她傻傻道:“老太太慈眉善目,整日诵经念佛,怎会下得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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