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没了用武之地,夏里就不杵里头站着了,索性回自己屋里收拾行李,她出来时恰好遇到香薷,大抵是被夏里打怕了,香薷瞧见她眼神闪躲。
夏里压根就不搭理她,视她若无物径直朝前走,香薷何曾这般被人冷待过,她捏紧手中帕子,眼里满是不甘,方才砚三爷又来警告她一番,她已经被逼的没法子了。
她刚跨过门槛想要进屋,石蜜忙将她拦住,轻声道:
“你不必过来了,夜里茜草同世子爷一道侍疾,明儿再安排你。”
香薷听到世子爷几个字,眸中精光一闪,乖顺道:“那就听石蜜姐姐安排,你们去庄子上伺候辛苦了,多安排我值夜也无妨。”
旁的姑且不论,香薷当差的积极性还是很高的,石蜜微微颔首道:“那也不能让你一个人辛苦,难怪连老太太都夸你好,行了,赶紧回去吧。”
香薷没有迟疑,头也不回的走了,石蜜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有些诧异,她是知晓香薷对世子爷的心思的,原以为她会据理力争想代替茜草,没想到这么轻易就答应了。
香薷这几日守在院子里哪也没去,老太太突然回府,她不明缘由,却也没有深想,满脑子都是她自己那点小心思。
她并未回屋,而是先去乐寿堂的西厢房瞧了瞧,那边卧房布置的干净整洁,床褥被子一应俱全,平日里留作客房备用的。
香薷以前过来洒扫过,所以对里头情况很是熟悉,她摸了摸蓬松柔软的被褥,嘴角不自觉上扬。
陆陵川处理好手头上的事后,早早便去了乐寿堂,老太太人也清醒过来了,她心里虽憋着气,对长孙却没有怨言。
陆陵川向来孝顺,他哄着老太太喝了药吃了两口粥,老太太人虽救回来了,可留下了眼歪嘴斜的毛病,她话说不大清楚,开口容易流口水,她本就是体面要强的性格,又怎能接受这样的自己,索性闭口不言。
陆陵川似是瞧出了她的心思,耐心宽慰道:“祖母这样只是暂时的,钟大夫说了,只要您按时吃药,放松心情,很快就会好。”
老太太眼神悲痛的望向他,口齿不清道:“好不了……你爹……气的……”
陆陵川眉头微皱,唇角抿成了一道苍白的色泽,沉声道:“祖母,我爹同惠王妃找您,到底所谓何事?”
事到如今,老太太也没有瞒着他的必要了,她含糊道:“玉牌……被你爹……拿走了……”
陆陵川身为爵位继承人,自然知晓玉牌之事,也立刻明白了老太太话里的意思,他虽得三皇子重用,却并不认可他是靠谱的上位者,然而他却不能左右父亲的决定,无奈道:
“只怕玉牌已落到三皇子手里了,若是继位的不是三皇子,新皇恐会容不下咱家。”
陆简行无异于是拿满府的人命来搏,陆陵川真搞不明白,他们府里爵位已经到顶,只要不作妖败光祖宗基业,无论将来是谁上位,都不会有太大影响。
他苦笑道:“祖母,您不看好三皇子是么?可我爹他一条道走到黑,只怕无人能挽回了,只盼着真能如他所愿了。”
老太太心里对此嗤之以鼻,她不认为宋时宜那样的女人,能教养出明君来,三皇子若有强有力的支持者,也不会紧巴着他们家不放了,惠王的胜算绝对比他高,可惜她放权的太早,已左右不了儿子的决策。
她缓慢吐出几个字来,“有惠王妃……护住……性命无忧。”
陆陵川立刻明白过来,祖母是说有惠王妃相护,府中人不至于因此丧命,陆陵川不明白祖母为何如此笃定,他淡漠道:“惠王在朝堂已显露头角,确实很有执政的能力,只是惠王妃自身难保,哪来的余力护住咱们?”
老太太勉强说道:“银钱……资助……”
陆陵川瞳孔瞪圆,颤声道:“难不成祖母暗中……”
他猛的意识到了什么,话锋一转又住了口,轻轻吁出一口浊气,待冷静下来方才重新开口道:
“有祖母事先铺路,咱们不至于跌的太惨,孙儿这心里稍微踏实些,罢了,听天由命吧。”
老太太艰难的点了点头,她同陆陵川交流一番已耗费了大半精力,这会儿着实疲惫的很,屋内又回归寂静,陆陵川贴心替祖母按摩着身体,让她能睡得更安稳。
直到老太太呼吸绵长,人睡踏实了,陆陵川才退后拿出卷宗坐下看。
茜草守在外间,随时等候差遣,不知过了多久,窗棂外突然传来声响,是有人在故意敲打。
陆陵川眉头紧锁,下意识瞧了老太太一眼,见她睡得沉,未被吵醒,这才放下心来。
他狐疑的站起身,脚步极轻的往窗棂走近,陆陵川自幼习武,一般宵小之辈难以近其身,所以并无畏惧。
他动作缓慢的推开窗,只见窗台上放着张字条,他猜测必是府中人所为,他打开字条,只见上面写着:“西厢房一见,有事相谈。”
落款人竟是夏里,陆陵川呼吸微滞,他紧紧握住那字条,双手颤抖着,面上是无法掩饰的激动和期待,他没有任何怀疑,关上窗户毫不犹豫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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