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陵川对宋氏办事能力从不怀疑,此事了结后,他也能好好沉淀心思打磨自己了,未来的路在自己脚下,其他都是浮云。
自打陆家之事明朗后,其他府邸才陆陆续续上门吊唁,丧事办的才像那么回事。
麦冬也没想到,她在庄子上待了几天,府里会发生那么多事,若不是事情都解决妥当,周管事还不会让她回府,情况最差的那几日,他全家都做好被再次发卖的准备,李家那桩婚事也差点告吹,幸亏李昂坚持。
麦冬回府收拾行李,瞧着乐寿堂如今只剩下粗使丫鬟,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大概也不会再有机会回来了,临走前想去看看香薷。
临风居丫头不多,陆陵川很多事都喜欢亲力亲为,香薷虽是通房丫头,在临风居却无人搭理,除了单住一间屋子,其余的跟普通丫鬟一样。
麦冬过去时瞧见她正在卖力搓洗衣裳,身上穿的还是在老太太身边当差时的那件,脸上未曾涂脂抹粉,发髻上簪着几朵廉价的绢花,浑身上下透着寒酸。
麦冬惊讶的眼睛瞪的溜圆,仿佛要从眼眶中飞出来,她恨铁不成钢道:“这就是你心心念念想要过得日子?这通房丫头当真比一等丫鬟更有脸面?”
突如其来的声音,将香薷吓的手一抖,她缓缓抬头看向麦冬,眼神冰冷道:“你也是来看我笑话的?”
麦冬上前两步,没好气道:“你有什么笑话值得我看?你不是野心勃勃要当姨娘么,怎么让自己沦落到这幅田地?”
香薷僵硬的扯了扯嘴角,自嘲道:“世子爷压根没正眼瞧过我,哪怕进了这临风居,他也未曾见我一面,我在这里连个粗使丫头都比不上,这样说你满意了吗?”
麦冬露出一副要哭不哭的表情来,她吸了吸鼻子,声音低沉道:“实在不行,让我爹娘给你寻摸个好人家,你嫁到外头去吧。”
香薷将衣裳往盆里一扔,戾气很重道:
“凭什么我要去伺候那些贩夫走卒?我为世子爷生下子嗣就是小主子,给他们生世世代代当牛做马吗?你休想拉我入火坑!”
麦冬表情微怔,她耐心道:“如今世子爷已是承恩伯,他肩上担子重,得支撑起门庭,现在他不搭理你,以后更不会理睬,你就不怕蹉跎一辈子吗?”
香薷眼神有些恍惚,她嘴硬道:“伯爷既然将我留下,那就说明他对我还有几分怜惜,他只是在磨我心性罢了,不会一直不搭理我的。”
麦冬叹了口气,转移话题道:“我这是最后一次来看你了,我要回家待嫁,以后大概是进不了府了,你自己珍重。”
香薷诧异道:“你要嫁给谁?”
麦冬扯了扯嘴角,有气无力道:“我嫁的就是家里有些田地的普通富户,家境还算殷实,勉强吃穿不愁罢了。”
香薷嗤笑道:“你娘替你挑选的人家必不会差,你踏实过你的日子去,老太太走了听说谢嬷嬷也殉主了,那方夏里去哪里当差了?”
麦冬面露错愕,“你不知道夏里家里人来找她了吗?她原是莱州世家大族方家姑娘,与我们有云泥之别,哪里还用当差。”
香薷身体微微颤抖,眼中流露出无法遏制的怒气,她被拘在临风居不得外出,消息滞后很多事情都不知道,“你是说,夏里要当千金小姐了?这怎么可能。”
麦冬淡声道:“这有什么不可能的,她本就与我们不同,吃了这么些年的苦,还能被家人找回去也是幸运。”
香薷如同野兽般怒视着她,歇斯底里道:
“你在替她庆幸什么?她就应该嫁个低贱的奴仆,生一窝低贱的奴才秧子,熬得不成人形了才被找回去,她的一生就该这样过。”
麦冬眼神中闪烁着怒火,她大声数落道:
“你简直不可理喻,如此没有善心,就不能盼着夏里好吗?她又没对你怎么样。”
香薷冷笑道:“她抢走了伯爷的心,在我这里就是罪不可恕,她凭什么这么好命可以做人上人,我对伯爷真心一片,他却糟蹋我如斯,老天何其不公!”
香薷破防了,她接受不了夏里比她过得好,麦冬见她这幅癫狂的样子彻底失望,疏离道:“该说的我都说了,这日子即是你自己选的,日后莫要怨怪她人,我走了,你好自为之……”
麦冬走的决绝,香薷目光呆滞的看着她的背影,一滴泪从眼角悄无声息滑落,她面无表情的抬手抹去,喃喃自语道:“我不后悔,将来我定要当高高在上的主子……”
远在方府被精心呵护的夏里,并不知道承恩伯府里的事,就算知道了她也只会一笑而过,猛然从繁重的差事中解放出来,夏里还有些不习惯。
她睡了几日懒觉,府里也没人说教,方靖直忙完公务归家还会带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送她,真真是拿她当孩子宠。
巧荷见了都忍不住感慨,若是她没被拐子拐走,不定被宠成什么样。
莱州那边也快马加鞭送来了书信,不仅爹娘长兄欣喜若狂,连带族中老小都很高兴,父兄要亲自过来接她,待她归家还要大摆宴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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