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氏面色复杂的低垂着眼眸,走上前福了福身,荣氏手中握着团扇把玩,声音温和道:“您不必多礼,快快坐下吃杯茶,不知您是哪位学子的母亲,到我府上来是有何事?”
邹氏有些拘谨的坐在圆凳上,她接过丫鬟递来的茶盏,一口气将茶水饮尽,客气道:
“我是何文翰的母亲,此次上门,是想跟您商议我儿同贵府姑娘的婚事。”
荣氏笑意微敛,语气不满道:“还请这位夫人慎言,我女儿才刚回来,暂不考虑婚嫁之事,你可能跑错地方了。”
邹氏握着茶盏的手紧了紧,她鼓起勇气道:
“是方夫子与我儿说的,他想让我儿入赘方家,可我夫君早亡,膝下只这一根独苗,若是入赘家里就断了香火。
我思虑再三,想了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就让方姑娘下嫁我家,您放心,我定会待方姑娘如亲闺女般疼爱,不让她受任何委屈。”
荣氏被这话给气笑了,她眼中流露出无法遏制的怒气,讥讽道:
“你身上衣衫瞧着不大合身,莫不是借来的吧?你都穷成这样了,竟还敢如此痴心妄想,不让我闺女受委屈?你说出这话就是在委屈她,挑你儿子做赘婿,那是给我方氏旁支姑娘选的,他连给我女儿提鞋都不配,你还是回家做梦去吧,梦里什么都有。”
在邹氏心目中儿子万里挑一出类拔萃,岂料今日竟被如此贬低,她身体微微颤抖,愤怒不已道:
“方太太怎能如此说话,我儿再不济也是东篱书院的学子,你贬低他,岂不是连书院也贬低进去了。”
荣氏嗤笑道:“你真是好大脸,何文翰可代表不了东篱书院,你若觉不忿可以退学,书院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邹氏脸色苍白,神情紧张道:“结不成亲家还有师生情义在,你何必如此不留情面。”
荣氏冷笑道:“你敢将我女儿与你儿子掰扯到一起去,就别怪我说话难听,就算是我方家旁支的姑娘,也不会招他为赘婿,此事到此为止。”
荣氏言辞间带着强大的威压,让邹氏呆愣原地无所适从,荣氏身旁的仆妇极有眼力劲的将她给轰了出去。
荣氏那点好心情,全叫她败坏了,方其正刚从书院回来,就被正院丫鬟给请了去,他一进屋,荣氏就没好气道:“你那么着急忙慌给乖囡挑赘婿做什么,是嫌她在家碍你眼了?”
方其正哭笑不得道:“怎么可能呢,我只是想寻摸一个先好好调教几年,然后再跟匡家解除婚约,妹妹就是留一辈子我都不会嫌弃,您想多了。”
荣氏想到邹氏就来气,她不满道:
“你就算挑,也要挑个父母通情达理的人啊,今日那何文翰母亲都找上门来了,你知晓她跟我说了什么混账话吗?”
方其正表情微敛,肃声道:“她说什么了?我昨儿才询问何文翰的意思,他母亲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
荣氏嘴角扬起轻蔑的弧度,冷声道:
“对方不仅找上门来,还跟我说他们家就一根独苗,不能入赘断了香火,妄图让我乖囡下嫁他家,真是岂有此理,这当母亲的如此不识时务,儿子又岂是好货色,我不管,这事你给我处理妥当,不可传出去坏了乖囡名声。”
方其正只觉怒气在胸腔中翻腾,他咬牙切齿道:“谅他也不敢胡言乱语,我没同他说妹妹名讳,方家旁支还有姑娘呢,此事我会处理妥当,娘别生气,也莫让妹妹知道此事。”
荣氏白了儿子一眼,没好气道:“我哪敢让乖囡知道,这事儿就当未发生过,你妹妹的婚事自有我来操心,你就别跟着裹乱了。”
方其正理亏的摸摸鼻子,态度端正道:“母亲教训的是,我下次绝不会鲁莽行事。”
荣氏知道长子出于好意才如此行事,倒也没揪着这事不放,方其正从正院出来便去见孙馥雅,到了傍晚,夏里便收到了大哥大嫂的礼物,还是喜梅亲自送过来的。
夏里瞧着匣子里琳琅满目的首饰,不明所以道:“哥哥嫂子怎么又给我送首饰,我已经够多了,你拿回去给嫂子用吧。”
喜梅自是清楚内情的,有些话她不好说,只含笑劝道:“三姑娘只管收下,这都是大爷亲自为您挑选的,姑娘家首饰不嫌多,您日日都戴不重样的,这样多好。”
夏里有些哭笑不得,她示意杜若将首饰收下,又同喜梅闲话两句,然后才命石蜜送她出去。
石蜜将人送出翠华庭,刚要转身往回走,就见外院一丫鬟将她喊住。
“石蜜姐姐,外头有个从京都来的男人,说是给您捎了些东西过来,让您亲自去拿。”
石蜜面上一喜,以为是父兄惦记她,千里迢迢托人给她送东西了,她来不及跟夏里说一声,便兴致勃勃往外面跑去。
等到了大门处,又与门房说了会子话,方从角门出来,抬头见不远处站了个皮肤黝黑的男人。
石蜜径直朝男人走去,客客气气道:“多谢小哥替我捎东西,不知我家里人送什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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