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婆子闲来时就爱传些无中生有的八卦，等何大牛给邻家寡妇看孩子的消息传开后，其他人看他们的眼神都不对了。

当然，谭言让他帮忙看孩子，打得就是这个主意。

这一日，何大牛的师父上家来找他。

“大牛啊。”

彼时，何大牛正哼哧哼哧地给谭小宝洗澡，小家伙不愿意碰水，还一股子牛劲。两人一来一往，搞得满院子都是水。

师父一开门就看到这一幕，当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哪里是邻居家的孩子，分明是当亲儿子养了。

“师父，你怎么来了。”

何大牛终于注意到眼前多了一个人，他擦了擦顺着额角流下来的水，避着谭小宝挥舞的手，为他清洗身体。

当事人的孩子在这，师父也不好意思提及妻子打发他来时让问的话题。

“我没什么事，就是过来找你聊聊天。”

“那师父你先找个地方坐，我这腾不开手。”

师父自然不见外，找了一处台阶，也不管有没有灰尘便直接坐了下去。紧接着，他掏出烟管，磕了磕烟口袋，将烟杆叼到嘴里。

女儿今年已经三岁，奶声奶气让他戒烟，为此还藏了所有烟草。

早些年为了抽一口烟都能与人打起来的汉子，只是犹豫了一个眨眼的功夫，便与女儿做好了约定。

“大块头，别洗了！”

孩童的声音唤回师父的思绪。

他再次抬头，看向那个笨手笨脚的徒弟以及盆里颐指气使的男孩，来之前的忧虑全都消失殆尽。

就算那女人是故意的又怎么样，只要大牛自己喜欢就行了。

想到这里，他收起烟管站起身，“那大牛，你先忙，我先回家了。”

“师父，我马上就做饭，你吃了饭再走吧。”

“不用了，你师娘做了臊子面，两个孩子也在家等我。”

话说到这里，何大牛也不再留他，“那我送送你。”

他用布将小宝包裹起来，抱着他将师父送出门。因着门户大敞，他与几个相伴经过的婆子对上眼神。

“大牛，今天又帮谭家嫂子看孩子呢。”

这几个正是村里的八婆，惯会搅弄是非，整日一有空，便坐在村头说些李家长孙家短的事情。

何大牛也清楚她们的脾性，当下却没有解释的意思，“是呀，谭妹子也不容易，我能搭把手就搭把手。”

“大牛，你这还挺热心的。”

“也不是对所有人都这样，”他一如往常地“憨厚老实”，关门前还不忘打招呼，“几位婶子，你们忙，我得去做饭了。”

闻言，几个婆子挤眉弄眼，似乎得到了上好的谈资。

大门合上后，何大牛松了一口气，而谭小宝则冷哼一声。

听到怀里人的声音，何大牛不自在地问，“小宝，是不是饿了，我现在就去做饭。”

谭小宝将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不肯去看他。

只是失去记忆而已，怎么智商还变低了？这么生硬地扯开话题，是生怕他看不出哪里有问题吗？他是小又不是傻！

***

与此同时，另一边。

为了不引人怀疑，谭言每次外出都会驾马车，走到僻静处，她便会施加法术，那辆日行千里的马车会瞬间消失。等她游玩回来，又会慢慢赶车，营造一种她外出是为了讨生活的氛围。

这一日，她赶着马车准备回家。

经过回村必经过的小路时，两旁树影摇晃，平时祥和的树林散发着一股不祥的气息。

谭言冷笑，打劫居然打到了她的头上，还真是不知所谓。

她手里捏着缰绳，面上不显，心里已经在计划要如何不留痕迹地解决这些杂碎。

她自觉并不招摇，没人知道她刺绣到底可以赚多少银钱，明面上的财产也只有这辆马车，伪装过后，这马还是病恹恹的模样，而她和谭小宝两人的服饰更是粗布麻衣，丝毫不显眼。

没想到，这样还会招来有心之人的觊觎。

“……”

以往，刚到酉时，外面便会响起马蹄哒哒的声音。

这个时候，贺风可以借着送谭小宝回家的机会，与她聊会儿天。聊慰相思之苦后，他会赶去山里检查陷阱，只等来日一大早再去收获猎物，拖谭言去城镇里换点银子。

可今天，贺风和小宝在家等到了天黑，也不见心心念念的人回来。

“何叔叔，我们去村口等娘亲吧，我有点担心。”

何大牛几乎是瞬间站起，拉着他的手便赶到了村口。

两人在这里等了好一会，又忍不住往外走了一段路，直到走到那片茂密的树林。

此时已经金乌西沉，月色的映照下，沙沙直响的树林透着些诡异和不安，似乎随时会有白衣女鬼飘出来。

“救命，救命。”

白衣女鬼没飘出来，细弱蚊蝇的求救声倒是先传了出来。

“是娘亲，”谭小宝最先反应了过来。

何大牛连忙朝着声音的来源处找去，最后才在附近的一处深洞里找到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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