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医生的办公室内，他正和叶梵通着电话。

李医生说：“还没进行深度的检测，但已经初步得出了判断。”

“躁郁症、双相情感障碍、抑郁症、躁狂症都有可能。”李医生盯着监视器上王面的动作、神态、语言。

“但他的意志力十分强大，硬是靠自己的意志力一直收住了自己的情绪。”

“但，这样也是最危险的，将情绪比作洪水，那等到王面的意志力筑成的大坝出现决堤、裂缝时，王面就会彻底沦为情绪的奴隶！”

“一个神明代理人、特殊小队队长沦为弑杀的魔物是何等恐怖的事……”李医生的眼底闪烁起危险的冷光。

这句话是在给叶梵施压，也是让叶梵明白，王面暂时无法离开斋戒所！

“那就，让他安心接受治疗吧。”叶梵叹气，语气之中散发着浓厚的惋惜与自责。

他看了看面前端坐着的旋涡，细心嘱咐：“你也听到了，他病了。”

旋涡眼里还是有点不敢置信，他沉默了半晌后才出声：“明白。”

“守好假面，等他回来。”叶梵拍了拍旋涡的肩膀，“能做到吗？”

旋涡感受到了叶梵眼底的希冀，他郑重其事的点头。

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如此正经的说话：“定，不辱使命。”

这一刻，旋涡似乎明白为什么人会一夜之间成长。

他感受到自己的肩上承载的不再是自己一人，而是整个假面小队。

他得支棱起来，得在队长王面回来前，帮他守住假面小队！！！

………………

李医生挂掉了电话，在王面的病历上盖上了【准许入院】的红印。

他盯着监视器中杨高与王面。

此刻的王面翻到了背面，在看到上面的字迹后，身体隐隐发抖。

【见字如面。】

【王面，你是我一手提拔，见证成长的孩子。】

【你的努力，你的功绩守夜人，我叶梵不会遗忘。】

【很遗憾用这种方式让你去到了‘阳光精神病院’，我也是心存愧疚。】

【你的精神自从沧南回来之后就出现了问题。】

【你好好回想，在最近的几次任务中，你是否伤了自己的队友；是否虐杀了敌人……】

【……】

【好好治疗。】

【旋涡会代替你撑起假面小队。】

【叶梵，亲笔。】

王面的眼泪打湿在纸张上，他死死的咬住嘴唇让自己不要哭泣。

而后，眼泪混着血液滴落在纸张上。

他心中的愤恨、痛苦、无助在此刻如同漆黑海底攀附而来的幽灵，趴在他身上，勾住了他的脚踝、脖子，将他往深海里带。

“你没事吧。”杨高的声音放的很缓。

王面摇头，努力想装成自己没有任何问题。

但他已经泛白的手指关节，还有他脖子微微泛红，青筋暴起的状态已经让杨高感觉，王面就像一颗充满了气的气球。

只要随意一点外力就会爆炸。

杨高此刻就像是盯着这颗气球不断胀气的旁观者。

他能感受到王面的纠结，那种克制、隐忍正在一寸寸让他的理智承受旁人无法理解的痛苦。

王面知道，自己不能杀死对方！

因为没有证据，甚至他所想的那件事，在未来！

他不能因为未来会发生，而杀死现在的人！！

这是底线。

可王面又遭遇了，亲眼看到了那个让他痛苦一生的结局。

所有人都在希望他跑出循环，让所有人得到拯救。

可……

王面做不到！！！

这样的痛苦在这一年无时无刻都在折磨着王面。

他感觉自己很是撕裂，仿佛身体里有两个灵魂。

而他已经感觉自己完全无法控制……

杨高轻声抚慰：“王面，你想杀的那个人，我帮你杀。”

话落，王面瞬间抬头。

他微微眯眼，戒备的盯着杨高。

“他不让你杀，可没说不让我杀。”

“而且，我又不是守夜人，叶梵管得了你，可管不了我。”杨高挑眉。

他这么说有一半的原因是杨高真的想开导王面。

王面从始至终都是站在他这边的，给了他很多无形的帮助。

他不愿王面崩溃在自己的面前，然后失控，成为弑杀的怪物。

这样的结果只会成为被李医生收容的对象，在这斋戒所里，永无出头之日。

另一半，是杨高本身就想杀死对方。

敢勾结“克苏鲁”的恶心存在，杀了便杀了！

但凡杨高自己不动手，他也能动用古神教会的手，去把人干掉！

毕竟，古神教会杀守夜人，是合情合理的。

“相信我。”杨高的眼神无比真挚。

王面看着杨高，他擦着眼泪，这样柔弱的状态是杨高第一次见。

过去见王面，他都是上位者，无论是作战、念信、第二次狂欢日还是在时间洼地。

王面都是坚毅、对一切富有掌控力的存在。

可此刻他就像是受了伤的小兽，只能躲在无人处默默舔舐自己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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