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间另一隅暗处,周副排正在与对方人员对接口令。
楚瑶小步挪到孟呦呦身边,一边查看她头部的伤情,一边温声询问道:“不适感有没有加剧?有没有出现新的症状?”
孟呦呦耷拉着眼皮,无精打采地摇了摇脑袋:“一直觉得有点昏,想睡觉,不过没感觉到有变严重的迹象。”
就在这时,林莽深处的某个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密集的枪声,距离听着不远不近的,却异常激耳。
孟呦呦顺着在场所有人张望的方位望去,饶是再不通晓山野路径,她也认出了那是方才霍青山带人追踪而去的方向。
几米外的地方,似乎有人在窃窃交谈,听起来像是副排的声音:“霍排长只带了两个人,怕是有可能应付不来。”
…
霍青山如幽灵般悄摸快步绕至交火区侧翼,当机一枪击毙骡马旁的那名技术兵。
未等枪声消散,他一个箭步疾冲而出,目标直指马背上不断向外迸射出炽烈白烟的金属箱。
箱体在铝热剂的高温作用下早已变了形,边缘蜷曲发黑,缝隙中透出熔铁般的暗红。
刚一抵近,霍青山便抡起枪托猛砸箱扣,箱盖弹开的瞬间,一股热浪夹杂着喷溅的熔融金属星点扑面而来!
他有意识侧头闪避,透过厚重的作战手套,依旧能感受到箱体传来的滚烫。箱内,几枚邻近的弹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扭曲、熔化,外壳的部分金属都开始化成液状。
时间紧迫!霍青山毫不犹豫一个侧身,腿部发力,一脚将整个灼热的箱子从马背上踹翻下去!
箱子重重砸进泥泞,烧红的弹体、仍在反应的铝热剂四散飞溅,滚落在地,炙烤着发出“滋滋”的声响。
霍青山一眼锁定其中一枚受损最轻的炮弹,借着侧身的势头,靴尖迅猛一铲一挑,那枚炮弹“嗖”地凌空划出短弧,砸进两米远外的一处积水泥洼。
“嗤——!”
炮弹没入泥水的刹那,剧烈的汽化声爆鸣,浓密的白雾腾空而起。泥水在超高温下一瞬沸腾汽化,转瞬间,又在弹体表面凝结成一层泥壳。
白雾才冒头不出半秒,霍青山耳廓微动,一声子弹破开雨幕呼啸而来,正猎猎迫近!
刻不容缓,他顺着铲弹的惯性向前扑出,一个凌厉的前滚翻惊险规避。落点刚好停在泥洼边缘,溅起一片混着热气的泥水。
男人当即单膝跪地、据枪瞄准的动作行云流水,枪口直指子弹来源。然而,就在他正准备扣下扳机的紧要关头,持枪的右手腕猝然一阵痉挛!
“砰!”子弹贸然射出,堪堪擦着对手的额角飞过,空空没入丛林。
这个致命的失误给了对方可乘之机。第二发子弹自前方接踵而来,精准击中了霍青山的右侧肩胛,带出一溜血花。
剧痛袭来,霍青山的身体只是微微一晃,即刻稳住下盘,左手已然托住右腕,压住枪身的颤抖,凭着千锤百炼的肌肉记忆,扣动扳机——“砰!”
这一次,子弹正中敌方眉心,那名 Y兵直挺挺应声倒下。
没做任何停顿,霍青山反手捞起泥洼中那枚尚在微微“滋滋”作响的弹体,将其圈入怀中,压低身形,几个起落便疾退至最近的粗大树干后。
密集的子弹紧随其后,打在树干上、泥地里,溅起一片泥点。
…
几分钟后,副排长带着支援力量赶到,战场形势顷刻逆转,Y军负隅顽抗不久便被全数歼灭。
硝烟犹存,战况平息后的第一时间,秃鸠立刻冲向那匹受惊的骡马,只见翻倒的箱子连体烧成了灰烬,周边地面上散落着一堆看不出形状的、扭曲的焦黑残渣,刺鼻的白烟仍在升腾。
这时,“排长!排长!”老猫的惊呼声从侧边传来,众人循声望去。
霍青山背靠树干,脸上血色尽失,怀中的炮弹沾满泥浆,却大体完好,而他肩部的鲜血已浸透衣襟,顺着手臂一路流到掌心,整个人正缓缓滑倒在地。
…
C4驻兵点深藏在一段狭窄的野战交通壕尽头,没有专门的急救室,只能临时腾出一处存放杂物的壁龛。
几束昏黄的手电筒光支在头顶,斜斜照下,映得角落里的杂物都泛着冷硬的光。
楚瑶从弹孔附近下剪刀,“刺啦”一声,利落剖开了男人身上染得血红的军装布料。随之,布料之下袒露的景象一入目,她的瞳孔禁不住地震了一震。
一旁的女孩正竭力稳住不停颤抖的双手,整理着急救物资,期间忍不住瞄过来一眼。
他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弹孔啊?那些细密、斑驳的陈旧疤痕,与暗沉的弹点痕迹层层叠叠,遍布在每一块皮肤上……这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
没时间给她想东想西,身旁传来楚瑶冷静的声音斩断了她纷乱的思绪:“云南白药。”
孟呦呦一个激灵,立刻伸手递过去一罐粉末。
“厚纱布垫。”楚瑶的声音又快又急,几乎在同时追加指令:“不,拿两层,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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