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九章 :暗涌与守护
咸腥的海风突然变得凝重,原本在沙滩上追逐的李阳猛地停下脚步。十二岁的少年警惕地望向海平面,那里不知何时翻涌着铅灰色的云层,浪涛拍岸的节奏也变得紊乱。李悦攥着贝壳的小手微微发抖,怯生生地躲到哥哥身后:“哥,好像要下雨了。”
正在灯塔下整理野餐篮的苏瑶也察觉到异样,她下意识摸向口袋里的旧怀表——那是李渊在康复期送给她的定情信物,表面镌刻的橄榄枝图案早已被摩挲得发亮。远处,李渊正将帆布包甩上肩头,迷彩裤腿沾着的沙粒随着步伐簌簌掉落,军人特有的锐利眼神穿透云层,锁定海天交界处若隐若现的黑色轮廓。
“带孩子回灯塔。”李渊的声音低沉而不容置疑,他伸手摘下脖颈间的红绳,上面系着的子弹壳吊坠在暮色中泛着冷光。这个动作让苏瑶瞬间回到七年前,那时刚退役的李渊总在噩梦中惊醒,唯有将这枚子弹壳攥在手心才能平复情绪。
李阳敏锐地捕捉到父亲的细微变化,他想起昨晚偷听到的电话。当时李渊背对着书房门,语气严肃得像换了个人:“老周,第七舰队的异常调动...明白,我会守好西南海域。”此刻少年握紧拳头,悄悄将妹妹护在更内侧。
暴雨倾盆而下时,四人已躲进灯塔二层。李悦抱着泰迪熊缩在藤椅里,烛光将苏瑶的侧影投在斑驳的砖墙上,她正专注地修补着李阳的校服袖口,针脚细密得如同当年为李渊缝合伤口。突然,灯塔的玻璃窗传来“砰”的一声闷响,惊得小姑娘差点跳起来。
“是信天翁。”李渊用军刀削着木柴,火光映得他眼尾的疤痕忽明忽暗,“暴风雨让它们迷失方向。”他起身推开窗,潮湿的风卷着雨丝扑进来,却在触及他掌心时诡异地停滞——那是常年握枪形成的老茧,此刻正稳稳托住一只受伤的海鸟。
李阳凑过去,发现海鸟翅膀上缠着带倒刺的渔线,伤口处凝结着黑紫色的血痂。“爸爸,我来帮忙。”少年从医药箱里取出镊子,动作虽生涩却透着沉稳。这让李渊想起去年冬天,李悦高烧不退,也是李阳彻夜守在妹妹床边,学着父亲的样子用湿毛巾降温。
就在父子俩为海鸟处理伤口时,苏瑶的手机突然震动。她看了眼屏幕,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李渊几乎是立刻转身,多年的默契让他无需询问便已知晓——那条加密短信来自军方旧部,末尾的“飓风将至”暗语,意味着他们平静的生活即将被打破。
“妈妈,你的手在发抖。”李悦不知何时站到了身后,小姑娘踮起脚尖,将温热的掌心覆在母亲冰凉的手背上。这个举动让苏瑶想起女儿三岁那年,自己因过度劳累晕倒,醒来时发现小丫头正笨拙地用玩具水杯给自己喂水。
深夜,李渊确认孩子们入睡后,独自登上灯塔顶端。望远镜里,三艘没有标识的船只正沿着禁航区边缘徘徊,船舷悬挂的黑色旗帜在暴雨中猎猎作响。他摸到腰间的配枪,金属的凉意让指尖微微发颤——自从退役后,这把枪就被锁在保险柜最底层,钥匙和苏瑶的婚纱照放在一起。
“我和你一起去。”苏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披着李渊的军大衣,怀里抱着装有医疗用品的急救箱。七年前,她正是抱着这个箱子冲进硝烟弥漫的战地医院,在断壁残垣中寻找重伤的李渊。此刻月光穿过雨幕,照亮她发间新添的银丝,那是日夜操劳留下的印记。
夫妻二人在礁石滩上找到一艘橡皮艇时,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李阳举着强光手电筒,李悦紧紧抓着哥哥的衣角,两人浑身湿透却目光坚定。“我们能帮忙。”少年的声音带着变声期特有的沙哑,“你教过我摩斯密码,也教过悦悦急救知识。”
李渊刚要开口,苏瑶轻轻按住他的手臂。她蹲下身,为李悦擦去脸上的雨水:“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要躲在礁石后面。”李悦用力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两颗水果糖塞进母亲手里——这是她平时舍不得吃的宝贝。
橡皮艇划破海浪的瞬间,李渊回头望去。两个孩子的身影在灯塔光芒中显得格外渺小,却又充满力量。李阳将妹妹护在身下,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风雨,这个姿势与当年他在战场上为战友挡子弹时如出一辙。苏瑶将头靠在丈夫肩头,他们的手紧紧交握,就像无数个并肩作战的夜晚。
当橡皮艇靠近可疑船只时,李渊敏锐地发现甲板上堆放的集装箱印着熟悉的骷髅标志——这是他在特种部队时追踪过的国际走私集团。就在他准备发出信号时,一道强光突然扫来,苏瑶迅速拉低帽檐,遮住半张脸。多年前,她作为战地记者拍摄的走私证据照片,曾让这个组织的多名高层入狱。
“什么人?”对方用英语喝问,枪口在雨幕中泛着冷光。李渊用标准的军用手语示意苏瑶隐蔽,自己则举起双手,故意露出虎口处的伤疤——那是某次行动中被弹片划伤留下的,熟悉他的人一眼就能认出这个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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