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超抱起孩子,连他平时在家穿的衣服都没来得及收拾,父亲下地干活还没回来,连等父亲回来见一面都没等,他就抱起孩子匆匆往外赶。
李婶终是不放心,急忙追了出来,“儿子,妈不放心,妈还是跟着你一起去吧。”
“好了好了,妈,有啥不放心的?孩子现在大了,身体也比以前好多了,我一个人可以的,你在家歇几天吧。”
好像怕被人追上似的,俊超抱起小宝,飞快的朝着小年庄北边公路赶去。
村上修路的年轻人很是吃惊,这个俊超哥很长时间没有回来了,这怎么一回来,扭身又走了,还抱着小宝,大家都纷纷招呼道:“俊超哥,难得回来一趟,在家多待几天吧。”
俊超一边抱着小宝,一边道,“不了不了,我那边还忙着呢,你们都辛苦了,辛苦了。”
抱着小宝一路不撒手,到了停车场,把小宝放在副驾驶上,系上安全带,又飞速的开着车,朝县城的方向奔去。
儿子走了,抱着孙子走了,李婶心里空落落的。
孩子长这么大,日日夜夜她几乎都守在身边,这突然走了,她顿时觉得少了许多。
儿子这次回来真是奇怪,连顿饭也不吃就急匆匆的走了,好像是怕被什么人追上似的。
回到县城,往日里俊超一直住在那个二层小楼的小屋,除夕住过的那间小屋。
可小宝来了,那个房间毕竟条件有限,连个卫生间都没有。
俊超只好让住在他房子里的兄弟们腾出一个屋子,专让小宝住。
这还没开学,他要抽出时间陪陪小宝,带着孩子去转转玩玩。
可是,再过一段时间,小宝就要开学了,开学后可怎么办?
那个小年庄,是不能再让小宝回去了。
听村里人说,那个王振飞王书记是个标准的工作狂,几乎天天守在小年庄。
他去找小宝,有了第一次,肯定还会找第二次。
一定不能让小宝再回去,绝对不能让他再见到小宝。
家是不能回的,眼下就只能让小宝待在县城。
可王振飞毕竟是这个县城的副书记,他知道他工作的地方,他要想找到他,找到小宝,那也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究竟藏到哪,躲到哪,县城也不是绝对安全的地方。
俊超第一次陷入恐慌之中,这真是个令人头疼的事情。
至少那个王振飞,眼下不知道他住在哪里,他总不至于派人跟踪他吧?眼下也只有先让小宝多待在家里。
可孩子一直在家里,也够闷的,总得带他出去转转玩玩吧?
可出去了,万一被那个王振飞发现了可怎么办?
这事真是左右为难!
早起振飞睁开眼,难得睡个懒觉,他赖在床上不想起床。
可急促的电话声,打破了这清晨的宁静。
他拿起手机一看,天呀,是他的父亲打过来的。
他来汝山挂职这么长时间,平时父亲很少给他打电话,家里有什么事,都是母亲和筱雨打过来,这父亲突然打来电话,到底有什么事情?
他忙接通了电话,电话那边的父亲急匆匆道:“振飞,赶快回来,你爷爷情况很不好,你马上赶回来。”
一直觉得愧对爷爷,所以这一段时间,他很少回家,他好怕看见爷爷那双期望的眼神,那双期望着在临终前能看到重孙子的眼神。
“好的,好的,爸,我知道了,我马上回去。”他迅速的挂断了电话,穿好衣服。
难得外孙回来,保姆早早做好了饭,却被外公制止了,不让去叫外孙,好让这个天天忙碌的外孙子睡一个大头觉。
可振飞急匆匆的穿上衣服,推开门就要往外走,外公急忙拉着他,“孩子,这又慌什么?脸没洗,牙没刷,饭还没吃呢。”
振飞道:“外公,我爸爸打电话说我爷爷情况不太好,让我马上赶回去。”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哎,这个老头子,天天在医院,也就靠着药物吊着命,这情况不妙,不妙到什么程度?真的是让人担心。
王书记道:“孩子,那你赶快洗把脸,吃口东西,我陪你一块回中都。”
匆忙吃了几口东西,振飞开着车,带着外公,朝中都爷爷住的那家医院赶去。
走廊顶灯在泛着冷白的光晕,消毒水气味混着中央空调的机械嗡鸣,将家属等候区切割成凝滞的孤岛。
王部长把保温杯里的凉透的水反复倒进纸杯又倒回,杯壁上凝结的水珠洇湿了攥在手里的病危通知书,褶皱里"随时有生命危险"的字迹像根生锈的铁钉,一下下往心口凿。
丈夫郝市长蜷在塑料椅里,指间夹着的香烟燃到过滤嘴,灰白烟灰簌簌落在深灰色西装裤上。
筱雨把脸埋在臂弯,手机屏幕在黑暗里明明灭灭。
这种静默的悲怆在空气里流淌,让等待变得粘稠而漫长。
当监护室的门终于滑开,穿着防护服的护士推着治疗车出来,金属轮轴碾过地面的声响刺破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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