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浩天的手指在合金桌面敲出哒哒声，望着病床上鼻青脸肿的亚特兰，他忽然发现这家伙左眼的淤青形状像极了自己收藏的非洲木雕——那件上周被秘书失手摔坏的珍品。

这个荒谬的联想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毕竟眼前这位新德里卫城司令，正用沾着鼻涕的袖口，试图擦掉糊在作战服上的营养剂残渣。

"凌丁勾结石兽？"

李浩天突然俯身逼近，惊得亚特兰差点把剩下的半颗门牙咬碎，

"去年他单枪匹马对付石兽时，你还在我身边端茶倒水呢。

"理事长深灰色制服的第三颗纽扣，映出亚特兰抽搐的嘴角。这枚用陨铁打造的纽扣里藏着微型测谎仪，此刻正以肉眼不可见的频率震颤着。

亚特兰的哭嚎戛然而止，像被掐住脖子的变异火鸡。

他布满血丝的眼珠转了半圈，突然捂住胸口剧烈咳嗽起来，暗红色的液体顺着指缝渗出。

天知道亚特兰什么时候往嘴里藏了番茄浓缩胶囊。

"属下…属下拼死突围时，被凌丁暗算了，否则不至于落得如此地步。所以凌丁铁定是叛变了。"

他气若游丝地展示着作战服上焦黑的破洞，全然没注意衣摆处露出的胶囊残片。

"报告！"

门外传来副官刻意的咳嗽声。

李浩天转身时，瞥见医疗屏上的生命体征曲线——亚特兰的心跳刚刚飙到了每分钟180。他才不相信亚特兰说的鬼话，甚至他说的一个字都不相信。

李浩天没有理会亚特兰，自己转身到了病房门口，推开门。

他看到了一位年轻的军官，李浩天没有细问，他自顾自地向自己的办公室大门走去。

乔伊跟在李浩天身后，心理忐忑不已。

一股消毒水味从身后的年轻军团身上散发而出，里面夹杂着某种熟悉的焦糊味，这让李浩天想起了二十年前在亚洲前线，那个试图用燃烧文件掩盖叛变证据的副官。

"你就是乔伊？"

“是，理事长。”乔伊的脸上堆满了笑容，虽然笑一笑都会牵动他脸上的伤口。

李浩天就当乔伊是透明的，他自己坐到了办公桌前，按下了桌底的古董怀表，整面落地窗瞬间变成单向透视镜。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乔伊，对方身上的绷带里渗出的淡蓝色液体，证实了他也在此次战斗中受了不小伤的事实。

此时，无形的能量波笼罩全身时，乔伊突然发现自己的影子，正在地板上跳踢踏舞。这个发现让他本就惨白的脸色，愈发接近冬天里的白雪了。不过想要在非洲见到雪，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毕竟谁都知道理事长办公室里，最温和的测谎仪，也能让说谎者的脑电波谱变成抽象派画作。

“说吧，新德里卫城被攻击时，到底凌丁做了什么？你又做了什么？”

乔伊支支吾吾地，他下意识地看向了亚特兰所在的病房方向，不过意识到了身前正是李浩天，他只得低下了头。

乔伊带着我们把时钟拨回到了24小时前。

凌丁扯掉烧焦的衣服时，发现左臂浮现出类似电路板的金色纹路。这让他想起上周误食的"过期"能量棒——现在他怀疑那根本是蜂巢公司里，某个疯狂科学家的试验品。

"至少没死就好。"

他嘟囔着站了起来，身后就是刚刚坠落的乔伊的飞艇。凌丁没有管乔伊的死活，岂不知乔伊在凌丁走后，也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悄悄地跟在了身后。

北城门外的炮兵阵摆得像博览会现场，整整齐齐，一字排开。凌丁见状就知道要不妙了，但他还是得先摸清情况，他猫腰钻进废弃的自动贩卖机时，头顶飞过的侦察无人机正在播放一条无聊的广告：

"核心城区房产，是您最好的保值选择！"

凌丁翻着白眼，看到了一罐显示生产了百年的可乐，这是他始料未及的。不过出于好奇心，凌丁还是选择了拧开罐头。

气泡炸开的瞬间，好像整条街道的电子设备都突然集体黑屏——包括费尔南德斯少将引以为傲的全息沙盘。

"开火？"

费尔南德斯盯着突然雪花的屏幕，瞬间又恢复了正常。他手里攥着的战术笔在命令书上洇出墨团。

这位以《论人道主义轰炸》论文毕业的指挥官，此刻正痛苦地意识到课堂案例和现实的区别：

当虚拟投影里出现哭喊的居民，他们是活生生拽着大人裤脚的小孩时，他军服上镶嵌的荣誉勋章突然重若千钧。

他受到的军校教育，让他不能对老弱妇孺开枪。但现在亚特兰的军令是要他全歼北城门底下的石兽大军。要攻击石兽就会误伤到无辜的人。

更加紧急的是，在那些逃窜的居民身后，就是刚刚爬出了地道的石兽大军。它们可不管老人还是小孩，全部都是它们猎杀的对象。北城门下瞬间就变成了人间炼狱。

费尔南德斯在犹豫，到底该执行司令亚特兰的命令攻击北城门，还是暂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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