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啊,你看看你,咱这收购站啥时候一口价过啊?”
李德贵扯出一抹笑,还想再讨价还价一番。
哪知道杨大海这回连话都不说了,扭头就走。
“哎呦,你别走啊!我说大海诶!你倒是还一口价啊!”
李德贵这回是真着急了。
他虽说没收过野山参,可杨大海带来的这根,长的太他么标准了!
跟他之前去北京看到的一根野山参一模一样!
绝对假不了!
再说,杨大海就是坐地户,在林场有工作,有户口,不能用假货糊弄自己。
他跟上头说的千好万好,上头也说了不管多少钱都要拿下。
李德贵知道,像这种品级的天灵地宝,都是上供到北京,给老爷子们补身体呢!
他也是存了吃口差价的心思,又觉得杨大海没捣腾棒槌的经验,要不也不能把价格压的那么低......
李德贵死劝活劝,就差管杨大海叫爷爷了,这才把四个人连带一个棒槌重新请回了办公室。
“大海啊,这回你说个价吧,我听着!”
李德贵是真不敢开口了,怕把杨大海再要跑了。
韩永勤嘿嘿坏笑,“老贵叔啊,你说你这是整的啥事儿?俺们哥几个要不是念着跟你的情分,就这好东西,往县里,市里,哪儿不是卖啊?”
“俺们这白给你送业绩来了,你不说感恩戴德,你还往死里压价儿!”
“上坟烧报纸,你糊弄鬼呢?”
“真是老太太进被窝儿,给爷整笑了!”
杨大山一脸严肃的点点头,张亮亮则是撇嘴冷笑:“这老几把灯是让钱给迷糊眼了!”
李德贵被张亮亮一句老几把灯气的老脸通红,可他家大小子是林业局的小干事,直属张春光领导......
哎,老几把灯就老几把灯吧!
听儿子说,张亮亮这个混球当着大家伙的面儿也是一口一个老几把灯的叫他爹!
就当这混球骂爹呢!
李德贵这纯粹是阿Q的精神胜利法。
张亮亮不知道他心中的腹诽,一个劲儿的催促,“赶快的,别耽误我们哥们儿的功夫!你这不行,我们就直接去市里了!”
“那,那,两......三万!”
李德贵一咬牙,右手大拇指和食指圈在一起,剩余三根手指高高竖了起来,“怎么样?这价儿可以吧?”
“可以个屁!真他妈的多余费半天唾沫!”
张亮亮骂一句,起身就走!
杨大海轻轻摇摇头,紧跟在后。
“别走啊!我说小祖宗们!咱能别动不动就撩杆子走人不?”
“那你能好好说话不?”
“......行!八万!八万总行了吧?!”
李德贵一跺脚,心里跟割下块肉似的!
这下自己只剩下几百块钱的搞头了!
算了,蚊子再小也是肉不是!
单看李德贵那龇牙咧嘴的心疼模样,杨大海就觉得可能差不离了。
1981年的时候,长白山挖出一棵九两二钱重的野山参,卖了200万!
八十年代的两百万啊,能想象吗?
当然,那棵野山参至少长了一百六十年,具有三个芦头,十二匹叶片,极其稀有,是宝中之王,不是杨大海手中这棵能比的。
可杨大海手中这棵野山参,同样不是凡品。
就是卖不上两百万,五万块钱也是他底线。
现在李德贵开价八万,比他心理价位还高了三万。
李德贵紧张的盯着杨大海滴溜乱转的眼珠子,心情那叫一个忐忑啊!
他都快哭了!
“八万块钱,这价儿还不行吗?大海啊,这个价儿,我是真没保留了!”
“哎,我就知道还是老贵叔你懂行!八万就八万吧!”
杨大海一锤定音,李德贵一颗心总算是落回到腔子里面去了。
抹一把脑门上细密的汗珠子,“这钱,咱收购站没那么多,你得等等叔,叔去给你求(三声)去!”
“行啊,我们先回家,等你信儿!”
“回啥家啊!叔这就去信用社!你就在办公室等着!”
李德贵说完,先找了两个年轻男工作人员守着门,然后自己匆匆离去。
就杨大海手里这棵大棒槌,结完钱,立马就得送到县里大库去,他可不能让杨大海走了,再节外生枝......
朱海强和李宝利墨迹了半天,也没见杨大海几人出来,只好先行离开。
他们熊胆卖了几千块钱,顺便拿着折子去信用社存钱,刚排到个儿,就看见李德贵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把柜台拍的山响!
“取钱!”
1984年,已经发行了第四套人民币。
相比于之前最大面值的十块钱大团结,现在有了100块和50块的面额纸币。
八万块钱,换成100块钱的纸币,也就是800张,一百张一摞,不过八摞。
可问题是,黄崖沟乡的信用社根本没那么多100块钱的纸币!
好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才五六十块,搞那么多100块的干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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