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门宴三个字几乎是砸在了她脸上。
景州安抚使?
请她去传授经验?
沈诗琪笑了。
这是把她当三岁稚童哄骗,还是觉得蠢得无可救药?
前脚刚派影卫来取她性命,后脚就装模作样发请柬,还说什么陈王也赞赏有加,十分欢迎?
欢迎她去自投罗网吗?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景州水患,就算有,也绝不会严重到需要她这个“外人”去指手画脚的地步。
这分明是想将她诓骗至景州,到了别人的地盘,是生是死,还不是任由他们拿捏?
沈诗琪眸光微转,一个念头浮上心头。
她抬手,将信纸随手扔在桌上,扬声道:“叶青!”
叶青立刻闪身进来:“世子有何吩咐?”
“去,”沈诗琪懒洋洋地靠回椅背,“安排一场‘意外’。”
叶青一怔:“世子的意思是……”
“本世子在青州殚精竭虑,劳苦功高,却总有宵小之辈暗中觊觎,意图不轨。”沈诗琪慢条斯理地说着,“昨夜,本世子夜观天象……咳,不是,是昨夜本世子处理公务晚归,途经僻静小巷时,不幸遭遇歹人埋伏行刺!”
叶青:“……” 这借口编得是不是太随意了点?
沈诗琪瞥了她一眼:“怎么?不像?”
叶青连忙低头:“像!非常像!只是……世子您要何种程度的‘遇刺’?”
“嗯……”沈诗琪摸了摸下巴,“动静要大,场面要乱,最好有那么一两个‘恰巧’路过的百姓瞧见,但不能真伤到人,尤其是不能伤到本世子分毫。”
她顿了顿,补充道:“做戏要做全套,找个由头,让本世子‘受惊’过度,兼之‘旧伤复发’,需要卧床静养一段时日。对外就宣称,本世子遇刺受伤,伤势不明,需闭门谢客。”
叶青瞬间领悟:“属下明白了!定要让这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遍青州。”
沈诗琪满意地点点头:“去办吧,做得干净利落些。”
“是!”
……
几日后,京城,镇北侯府。
顾晗正坐在窗边,看着院中初绽的几朵海棠出神。
自那晚后,他这几日都有些心神不宁,总觉得头顶悬着一把不知何时会落下的利剑。
给世子的信已经寄出去了,也不知他收到没有,青州那边现在究竟如何了。
“少夫人,别老在院里了,咱们到府里别处转转吧。”檀香面带担忧的给顾晗提议。
这几日,自打少夫人从春晖堂回来以后,每天茶不思饭不想的,她们服侍的人看着也心里头着急。
即便是记挂世子,也不能不顾及自己的身子啊。
顾晗不为所动。檀香急得给松韵使了个眼色。
松韵也劝道:“少夫人,好歹出门走走,否则世子若是知道您在家中病了,又要心疼了。”
见到两个贴身婢女如此相劝,顾晗起身:“那走吧。”
檀香眼中露出笑意:“去小花园,新来的一批海棠花开得正艳呢,都是花匠培育的名种!咱们正好去瞧瞧。”
主仆三人一路走着,正要到达小花园,却在假山后头听见有低低的女子啜泣声。
“大爷您去得这样早,如今世子也受了重伤生死未卜,大奶奶日日以泪洗面,咱们女人的命好苦啊...”
“谁在那——”檀香正要呵斥,被顾晗拦住。
顾晗急匆匆的靠近,想要听的真切。
一边靠近,便一边听到越发浓厚的哭腔:“真不知道青州是个什么地界,先是大爷您失足落水,如今又是世子遇刺,偌大一个侯府,竟然后继无——”
“你说什么?!”顾晗冲上前,看见一身素衣烧纸钱的月季。
月季脸上还带着震惊与惶恐,匆匆将剩余纸钱倒在盆中试图灭火,手忙脚乱的往身后藏着东西:“少、少夫人...”
“你方才说什么?!世子遇刺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月季喘着气,语无伦次地说道:“外、外面都在传……说、说青州的世子爷……遇刺了!消息是外面的人传的,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
“什么?!”顾晗只觉得眼前一黑,险些站立不稳,他一把抓住月季的手臂,急切地追问:“消息可靠吗?!世子他怎么样了?!伤得重不重?!”
月季被他抓得生疼,却不敢挣扎,结结巴巴地道:“奴婢、奴婢也是听府里采买的婆子说的,说外面都传遍了……具体伤势如何,还不清楚……”
顾晗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遇刺!
青州!
他脑子里嗡嗡作响,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婆婆的话,想到了那个神秘的江鱼儿……
无数纷乱的念头交织在一起,最终只汇成一个强烈的意念——他要去青州!他要亲眼见到世子!
他不能再待在京城干等着了!
顾晗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甚至来不及整理略显凌乱的衣衫,便提着裙摆快步往春晖堂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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