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骁的额头还抵在冰凉的墙上,喉间溢出破碎的呜咽。这话像把钥匙,狠狠拧开他心底最脆弱的闸门——如果自己倒下了,等棠棠醒来,看到的就是两个需要照顾的“病人”。胃部又是一阵抽搐,他疼得眼前炸开白芒,却缓缓松开攥着衣服的手,沙哑开口:“...检查完...能马上回来吗?”
护士蹲在江骁身旁,目光扫过他因疼痛而扭曲的面容和不停颤抖的指尖,语气轻柔却坚定:"当然可以,我们会优先安排检查,全程都会有专人跟进。"她从口袋里掏出纸巾,轻轻递到江骁面前,试图擦拭他额角的冷汗,"现在做检查,也是为了能让您以最好的状态迎接他们。"
江骁艰难地抬起头,泛红的眼眶里满是血丝,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检查需要多久?她出来不能看不到我!"胃部传来的绞痛让他猛地弓起身子,手指死死揪住胸口的衣服,"如果我不在,她醒了会害怕......我不能让她害怕......"
护士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心疼,伸手轻轻扶住他颤抖的肩膀:"我理解您的担心,我们会用最快的速度。"她指着不远处的急诊通道,"检查室就在那边,全程不超过二十分钟。等您太太这边有任何情况,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您。"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您太太肯定也希望看到您好好的,不是吗?"
江骁的喉结上下滚动,剧烈的疼痛和强烈的不安让他呼吸急促。他死死盯着急救室的大门,仿佛多看一眼就能确定里面的情况,终于,在又一阵绞痛袭来时,他艰难地点了点头:"...二十分钟,多一秒都不行......"说完,在护士的搀扶下,拖着虚软的脚步往检查室走去,每一步都像是在割裂他的心。
江骁被护士半扶半拽着跌进检查室,消毒水的气味混着冷汗浸透的衬衫,在密闭空间里发酵成酸涩的苦。白大褂医生已经戴好手套,示意他平躺在检查床上,冰凉的金属床头硌得他后腰发麻。
"放松,深呼吸。"医生的手指刚触到他紧绷的上腹,江骁突然弓起脊背,冷汗瞬间浸透枕头。指尖按压的力度逐渐加重,从剑突到肚脐划出灼热的痛线,他死死咬住下唇,尝到血腥味在舌尖蔓延。
"疼!"当触诊到胃区时,江骁猛地抓住医生手腕。剧痛让他眼前炸开刺目的白光,连急救室红灯都在记忆里重叠——此刻棠棠是不是也在承受这样的折磨?这个念头让他猛地挣扎起身,监测仪器的导线被扯得哗啦作响。
"别动!"护士慌忙按住他肩膀,"现在乱动会影响检查结果!"江骁的后背重重砸回床面,喉间溢出压抑的呜咽。医生皱眉将听诊器贴上他痉挛的腹部,肠鸣音紊乱得像翻涌的怒潮,"胃痉挛伴随急性肠胃炎,空腹喝冷饮诱发的?"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江骁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眼前浮现棠棠在车上崩溃的哭喊,还有她腿间温热的血迹。他别过脸去,任由泪水滑进鬓角,沙哑的声音混着痛苦的喘息:"快...快点查完...我要去陪她..."
诊室里的空气骤然凝滞,监测仪器的滴答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医生握着病历的手顿了顿,听诊器冰凉的圆盘还贴在江骁剧烈起伏的上腹:"你之前做过什么大手术吗?"
江骁的睫毛剧烈颤抖,喉结滚动着咽下满嘴苦涩。消毒水的气味突然变得刺鼻,恍惚间他又回到手术室刺眼的无影灯下。"胃癌……切过胃。"沙哑的字句像是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的,带着经年累月的隐痛。冷汗浸透的衬衫黏在疤痕处,那道横亘在腹部的旧伤,此刻正在新痛下灼烧。
护士倒抽冷气的声音混着纸张翻动声,医生迅速翻看检查报告的指节泛白:"术后多久了?最近有定期复查吗?"问题如连珠炮砸来,江骁却死死盯着天花板,急救室的红灯仿佛穿透墙壁刺进瞳孔。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震得胃部抽痛如绞,咳出的气音带着破碎的哽咽:"我老婆...她还在急救......"
监测仪的警报声突兀响起,显示江骁的血压正随着剧痛直线飙升。医生扯下听诊器,语气陡然严肃:"先生,您配合一下!胃癌术后出现急性胃痉挛,不及时处理会有穿孔风险!"冰冷的金属压舌板抵住他齿间时,江骁却偏头躲开,挣扎着要坐起身,输液管在手臂上勒出红痕。
"给我打个止疼就行......我没事......"他的声音破碎得像风中残叶,额角青筋暴起。急救室方向突然传来推车滚轮声,江骁瞳孔猛地收缩,不顾护士阻拦掀开检查单跳下床。胃部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却抵不过心底的恐惧——万一此刻棠棠被推出来,却找不到他怎么办?
"您现在连站立都困难!"医生抓住他摇晃的肩膀,瞥见男人眼底疯狂的血丝,语气软了几分,"止疼针需要确认过敏史和手术细节,五分钟,就五分钟......"话音未落,江骁已经呕出酸水,整个人顺着白墙滑坐在地,却仍固执地朝急救室方向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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