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找我找到这儿来了？”高桥圭夫问女招待。

“他说他叫中村雄二。”女招待说。

“你总是这么忙，吃个饭也不安宁。”高桥良子说。

“职务在身，实在抱歉。”高桥圭夫说。

“没事，高桥君，你去吧。”刘简之说。

高桥朝刘简之和孟诗鹤欠欠身，起身走了出去。

一见高桥圭夫从中餐馆大门走出来，站在汽车旁的中村雄二连忙迎了上来。

“什么事？”高桥圭夫问。

“负责监视坂上赤井的重村和富浦报告说，今天下午五点多，鹤见千惠子和一个戴眼镜的男子去了坂上赤井的算命铺子，在里面足足呆了10分钟之久。”

“他们去找坂上赤井干什么？”高桥圭夫问。

“像是求签占卦，问婚姻是否吉顺。”中村雄二说。

“有什么异常吗？”高桥圭夫问。

“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中村雄二说。

“那男的长什么样？拍下照片了吗？”高桥圭夫问。

中村雄二递过重村偷拍的照片给高桥。

照片中，千惠子正挽着姜夔从程振奇的算命铺子里走出来。

“这不是竹井教授吗？去年鹤见千惠子想投海自尽，就是这位竹井教授救了她，他们正在谈恋爱。”高桥圭夫说。

“您认识他？”中村雄二问。

“你平时不看报？也不听广播？”高桥圭夫瞥了中村雄二一眼。

“我听说过竹井，东京DG大学物理系教授，没想到就是他。”中村雄二说。

“上次跟千惠子小姐一起去温泉的那两个艺伎，有什么新情况没有？”高桥圭夫问。

“没有。”中村雄二说，“两个艺伎因为害怕，已经离开了东京。”

“去哪里了？”

“听说去了京都。”

“继续监视这个坂上赤井。”高桥圭夫说。

“是！”中村雄二立正道。

“也不要捕风捉影，见风就是雨！没有特别的异常，不要惊动他。”高桥圭夫说。

中村应道：是！

中村坐上了汽车，把车开走。

高桥走回包房。

“对不起，宪兵司令部就是事多。”高桥圭夫说，又叫来漂亮服务员，“再加上两个菜。”

“高桥君忙得很，要不今天就到这儿吧？”刘简之说。

“好吧。”高桥说。“有时间我们两家再聚。你们回家，我还得去宪兵司令部一趟。”

“下次把一郎带来。”孟诗鹤说。

刘简之开着车回富乐町，高桥良子和孟诗鹤坐在汽车的后座上。

“佐藤太太，您没有喝醉吧？”高桥良子问。

“有一点点。”孟诗鹤说，“不过不要紧，一会儿就好了。”

“高桥君每天很晚回家，一早就出去，真的是很敬业。”刘简之说。

“是啊，忙的差点把命都玩丢了。”高桥良子说。

“我看高桥君性格挺好的，从来不对你发火吧？”孟诗鹤问。

“以前还好，现在，高桥君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高桥良子说。

“哪里变了，我没看出来。”孟诗鹤说。

“以前高桥君人很真诚，关心人，这会儿好了，变得六亲不认。上个月我一个远房亲戚从名古屋过来，被他盘问了好半天。真是烦心！”高桥良子说。

“职业习惯吧。”孟诗鹤说。

“一郎长大了，我绝不让他当兵。”高桥良子说。

转眼到了富乐町，刘简之把车停下。孟诗鹤扶着高桥良子走下车。

“阳子！”孟诗鹤大声喊道。

小柳阳子从屋里走出来。

“阳子，快把高桥太太扶进去。”孟诗鹤说。

小柳阳子扶着高桥良子，朝家走去。

刘简之走进屋，看了看手表，脱去外套，走上楼，到洗漱间洗了一把脸，然后走进卧室，把收音机打开。

不久传来台儿庄前线的消息。

……4月6日至4月7日凌晨1时，中国军队吹响了反攻的号角，以第2集团军为主组成的左翼兵团和以第20军团为主组成的右翼兵团，在台儿庄及其附近地区大举反攻。

刘简之走到窗前，掀开窗帘朝外看了看，把窗户关上，把收音机的音量开得大了一些。

中国军队神情振奋，命令一下，杀声震天。与日军展开了巷战和肉搏战，一时间，台儿庄城内枪声大作，血流成河。日军头一次遭到了中国军队的顽强进攻，很快便溃不成军……

刘简之心情大好，在沙发上坐下来，看着收音机，就像看着初恋的情人。

女播音员喜悦的声音继续着。

与此同时，部署在台儿庄北面的汤军团，也开始向日军猛烈开火。日军矶谷师团突觉已陷中国军队的反包围中，慌忙下令部队全线撤退，狼狈逃窜。中国军队一阵猛追，杀得敌兵遗尸遍野，各种辎重到处皆是，矶谷本人率残部拼命突围……

刘简之听得入迷，孟诗鹤何时走进，也全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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