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兰修悲哀地摇了摇头。
“邦赛,算了吧。”
“你我年纪大了,不该再如此冒险了。”
“至于普兰家的名声……反正也没有什么好名声。”
杀烧夺掠,压榨贫民。
这是普兰家一直以来的作风,就算是因为世界的改变而作恶的方式有所改变。
可本质还是一样的。
普兰修眸光一闪,有些悲哀地问道。
“邦赛,马修和达顿的遭遇是不是普兰家的报应?”
“普兰家几百年做下恶事这么多,报应是不是要来了?”
邦赛张了张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普兰修年近七十,而他也已经快六十岁了。
前面与普兰修共事四十余年中,他手上沾染的鲜血和污秽,并不能因为时间而冲刷干净。
是代价,也是报复。
邦赛的妻子和儿子早在几十年前在大火中离世。
防火的是普兰家的敌家。
因为对普兰家族的不满,所以将这一切仇恨报复在了帮凶邦赛的身上。
虽然事后他手刃了放火的罪犯。
可他也长长久久地处在了悲痛之中,至今,邦赛也孑然一身。
邦赛甩到心中的悲痛。
“家主,若是报应,那我的报应是不是来得太早了?”
普兰修浑浊的眼睛看向邦赛。
“所以,现在轮到我了。”
两人心中闷痛。
若是命运到了该清算一切的时候,为什么不对他们出手?
为什么要将惩罚落在身边无辜的人身上。
难道,夺走他们的一切,就是对他们这种人的惩罚吗?
邦赛和普兰修对视一眼。
这个问题,或许要下了地狱才知道。
“邦赛,老伙计。”
普兰修弯腰坐在床上,声音沙哑。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达顿依旧没有醒来。”
“麻烦你帮我照顾好马修。”
“他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很了解他。”
“他记仇还冲动,如果我不在了,他一定会不管不顾地报复周家。”
“可他经历的事情太少,难堪重用,根本不是周仁行的对手。”
“你一定,要制止他。”
“我年纪大了,说不定哪天睡一觉就起不来了,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你要答应我。”
邦赛胸口发闷。
他对这个世界已经没什么留恋的。
只有面前的普兰修是他一直追随着的人。
若是有一天,普兰修也不在了,那他该怎么办?
他忽然笑了一下,对普兰修道。
“那我不如祈祷先死的人是我。”
普兰修知道邦赛不是开玩笑。
多少年前,在邦赛妻子和儿子出意外之后,邦赛就存了死志。
他狠狠的皱眉,用尽全身力气装出了一丝凶狠。
“邦赛,答应我!”
“在为马修找一位合格的妻子之前。”
“你不准死!”
“帮我扶持马修,帮我照顾好达顿!”
普兰修双眼血红,生怕邦赛不肯答应他。
邦赛无法,只能答应。
“好了,家主,我答应你!”
“华国有句古话,都说祸害遗千年。”
“我们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按照他们的说法肯定是祸害了。”
“像是我们这种人,都不会死得很早的。”
一口气说完,邦赛无奈地叹了口气。
普兰修忽然咧开了嘴。
“是啊,是啊,就是这样啊!”
“要是这样就好,要是达顿一直醒不过来,那我一定要死得比他晚一些,等他死了我再死。”
最好父子二人一起相伴到地狱,不要给马修留负担。
说不定,那个见他总是凶着一张脸的老太婆,也能看在他照顾好儿子的份上来接他呢!
这么一想,普兰修心情好多了。
“好了,我不难为你了,你赶紧走吧。”
“我要睡了。”
普兰修自顾自地躺下,筋疲力尽的他,很快陷入了睡眠。
邦赛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轻轻地走出了房间。
普兰家三代人已经倒下,能处理事情的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夜晚。
一家轮椅缓慢挪动到其中一个病房前。
马修左手推开房门,又单手将自己送进了病房。
他的声音很轻,除却轮椅与地面发出轮子滚动的声音,再无别的声音发出。
温蔓还在医院内修养。
这些天,她腰部上的疼痛还在持续,医生告诉她,这是好现象。
证明她的神经与骨头都在努力工作,若是逐渐感受不到双腿,可能腰部的神经就在坏死的路上了。
半梦半醒间,温蔓似乎感受到他人的目光。
她努力地睁开眼,却猛然见到了一个脸上绑着绷带神似木乃伊的家伙。
她顿时猛然惊醒。
刚要惊呼出声,就被那人用左手捂住了嘴。
“别喊!”
是人……
温蔓感受到马修手中的温度,这才镇定下来。
想到只有马修的脸上受了伤,她不由得有些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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