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西静静注视着枕边人熟睡的侧脸,金棕色睫毛在晨光中如同镀了金边。
昨夜那个充满侵略性的掠夺者,此刻看起来近乎纯真。
她轻巧地移开他搭在自己腰间的手臂,丝绸床单,从她光裸的肩头滑落,露出星罗棋布的吻痕。
“装睡可不是绅士行为,威廉。”
她突然开口,略显嘶哑的声音,更显得娇小柔弱的少女,可怜兮兮。
指腹顺着棱角分明的下颌线,一路向上,在接近眼角的位置,灰蓝色的眼睛倏然睁开。
威廉公爵捉住她欲抽离的手腕,指腹摩挲着内侧跳动的脉搏:“偷看别人睡觉也不是淑女所为,海西。”
"你说得对,那我就不看了。"海西弯腰拾起地上被扯破的长裙,毫不留恋地准备起身。
威廉的手臂突然收紧,将已经半起身的她拽回怀中。他的下颌抵在她发顶,呼吸明显紊乱了几拍。
“海西...”他罕见地迟疑着,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缠绕着她的一缕黑发,“康沃尔郡有座葡萄园...我想记在你名下。”
这不是用金钱斩断关系的补偿,而是他尚未下定决心前的权宜之计。
“价值四万英镑的产业?年收入至少有两千镑?”
她转身轻笑,眼中带着揶揄,“公爵大人真是慷慨。”
她的表情平静如水,既无欣喜也不见被冒犯的怒意。
“不必了。虽然对酿酒有兴趣,但我和爱德华已经在苏塞克斯郡投资了一处葡萄园。”
海西轻轻摇头,婉拒这份日后会带来麻烦的馈赠。
威廉的手指在她腰后骤然收紧。
渐高的阳光透过菱形窗格,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投下光影,却照不亮那双阴郁的冰蓝色眼眸。
“爱德华?”他强压情绪,声音刻意保持平稳,“看来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你们已经如此亲密,甚至有了商业往来。”
“呵呵,”海西轻吻他的脸颊,让紧绷的面容稍稍缓和,“别忘了,我们能相识也是因为爱德华呀。”
“他这几年倒是'洁身自好'起来了。”威廉在她耳畔低语,语气酸涩,“自从你去牛津后,他把情妇都遣散了。”
“因为爱德华成熟了呀。”
海西耐心解释,“他已经成为了霍华德公爵,自然要注意风评,毕竟到了该成家的年纪。”
“如果他向你求婚...”威廉攥紧手掌,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面上却维持着调侃的假面,“你会答应吗?”
“怎么可能?哈哈哈。”
海西掩唇轻笑起来,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
“一个正统贵族怎么会娶乡绅之女?他和西里斯哥哥是挚友,待我如妹妹,更不会让我做情妇。”
话音未落,海西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这话太容易引起威廉的怀疑了。
果然,威廉被海西撕开的真相,怔愣原地,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海西不给他思考的机会,立刻仰头轻吻威廉的唇,安抚这个敏感多疑的男人:“公爵大人不觉得,太失礼了吗?”
海西故作暧昧地摸了摸四周床单,叹息道:“整个早晨,都在这里,谈论爱德华。”
“抱歉,亲爱的,是我不对。”
威廉的注意力被海吸引走,轻笑着道歉。
他一把将海西横抱起来,“就请惩罚我,服侍海西小姐洗漱吧。
由于海西身体娇弱,那晚伤的不轻,之后几天活动范围仅限于室内。
威廉每日陪她在藏书室消磨时光。
看她蜷缩在孔雀石壁炉旁翻阅游记,苍白的面颊被火光镀上一层薄红。
这般娇弱,惹人怜爱的模样竟让他暂时忘却了先前的疑虑,然而平静表象下,依然暗流涌动。
自从那夜之后,威廉愈发意识到——海西从未表露过,要将这段关系公之于众的意愿。
"西里斯半个月后,在爱丁堡的实习工作就完成了。"
威廉突然将皮质封面的哲学着作重重合上,"我打算邀请他来德文郡猎狐。"
近两年假期,海西的兄长总被法学院实习事务缠身——
这背后少不了德文郡公爵的暗中安排,以及爱德华(现任霍华德公爵)的配合周旋。
海西正在翻页的手指微不可察地一顿。
她其实很想问问威廉,“你是不是有一些‘入戏太深’了?咱们两个人的角色,你是不是弄反了?”
西里斯哥哥知晓这段关系,必定勃然大怒,会跟公爵彻底闹掰,整个班纳特家族都可能永远蒙羞。
“恐怕哥哥对狩猎兴趣缺缺,”她轻抚书页上的烫金花纹,“他更偏爱...安静的读书。”
威廉踱步到她身后,双手撑住扶手将她困在椅中:
“怎么?不敢让亲爱的哥哥知道,他纯洁的小妹妹正在公爵床上——”
毒液般的话语戛然而止,他并不想羞辱和伤害少女。
这场游戏本由他主导,如今失控的躁郁却灼烧着他的理智。
“寡廉少耻的女人就不该活着,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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