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量着唐遇的神色,小心翼翼的道:“要不然,住一晚也是好的?”
唐遇看着她忐忑的神色,这个他从未用正眼看过的女人,自进了宣平王府便让他恨之入骨、甚至偷偷给她下了绝子药的女人,去从未怪过他很过他,这么多年,一如既往的遵循着当年对病逝母亲的承诺,竭尽全力的想要好好照顾他。
他亏欠她,委实太多太多!
看着她期待的眼神,唐遇终于点了点头,“好。”
……
长房的动静,早已传到了二房众人耳中。
唐松亭,虽是宣平王的同胞亲弟,却与宣平王生的并不相似,宣平王白白胖胖的像是个白面馒头,唐松亭却十分瘦削,一双深沉老辣的眼睛里,时常闪动着狡猾狠戾的光芒,但他极爱笑,那白皙俊秀的面皮便显得分外的和善与无害。
他对面坐着的夫人约莫三十出头,生了张容长脸,若是不笑,那细长的一双眼睛便显得格外凶狠,浑不似外人面前的爽利亲切。
“老爷,那唐遇已经大半年没有回府了,今儿个怎么说回来就回来了?”吴氏满脸疑惑的与唐松亭说道,“且听那边传回来的馨儿,他跟王爷两人竟没有闹起来,王爷可是个爆炭脾气,唐遇也是个争锋不让的,往日里父子两个见了,哪一次不是掐的你死我活?怎么这回偏就没闹起来?”
“她们怎么说的?”唐松亭沉着脸,那阴沉狠戾的眼神犹如吐着信子的毒蛇一般。
“说是王爷闹了一阵,但唐遇竟生生的忍了。”吴氏惊疑不定,“老爷,你说他父子两个不是言归于好了吧?”
唐松亭脸上肌肉突地一跳,“我费了多大的力气才使他父子两个闹到近乎决裂的地步,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言归于好!定然是那不知死活的贱人在中间周旋说和,他们父子俩才没有闹起来罢了!”
“不对啊老爷,”吴氏皱着眉,“唐遇一向深恨那贱人,恨不得那贱人死,怎么可能会听那贱人的话?这其中定然有什么事,是咱们所不知道的。老爷,唐遇当真将那青楼女子卖了?”
“可不是。”唐松亭恼恨的一掌拍在桌子上,“言儿费尽心思才找到那么个令唐遇爱不释手的花魁,为了那女子,唐遇甚至连庆国公府的小公爷都敢打,对那女子更是宠的天上有地上无的,甚至背着大哥偷他母亲的嫁妆只为了博那女子一笑,宠成那个模样,怎么说卖就卖了?事先竟是一点预兆也没有!”
夫妻两个俱是惊疑不定的对视着,不明白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最后,吴氏恨恨的咬着唇道,“谁能料到那唐遇去了一趟灵泉寺,竟就救下了福王殿下,立下那么大的功劳——那日言儿分明也去了灵泉寺的,倘若救下福王殿下的是咱们言儿,你说该有多好!”
唐松亭却冷笑道:“未必真就是什么好事!传言皇后视福王殿下为亲生,可到底不是亲生的,若非福王资质愚钝,只怕早就……说到底,太子才是未来继承大统的人,言儿很该多亲近太子殿下才是!”
这话说的吴氏忍不住舒展了眉眼,终是扫了阴霾,一脸喜气的道:“老爷说的很是,前儿言儿回府来,说在望仙楼里做了首好诗,不想当日太子殿下竟也在,得知那诗是言儿做的,太子殿下当即便召见了言儿,直说言儿才高八斗,乃是栋梁之才,还说过两日再邀言儿望仙楼一聚。这两日言儿埋头苦读,就是为了过两日能让太子更加赏识!”
她喜滋滋的看着同样换了满脸喜色的唐松亭,继续说道:“要是咱们言儿得了太子殿下的青眼,往后这前途也不会比唐遇那混世魔王差!”
唐松亭得意的捋着胡须,“咱们言儿文韬武略,又生得仪表堂堂,京城里多少公子少年都视他为表率,若真的得了太子殿下的青眼,从此定然平步青云!不过,不论如何,这宣平王府一定要是我言儿的!”
“那老爷,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做?”吴氏喜色稍敛,一副以唐松亭马首是瞻的神色。
“既然那不知死活的贱人敢从中周旋说和,那就让她死了!”唐松亭脸上重又换上了阴狠之色,“你管着内院一应事物,要悄无声息的弄死那贱人,想必不需要我手把手的再教你了吧?”
吴氏面上却是一惊,“非要杀了她不可?”
“你怕什么?”唐松亭面无表情的睨着她,“又不是没有杀过人!”
吴氏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当初……如今每每午夜梦回,我还能看见她死不瞑目的样子,想起来总是有些后怕的。不过,为了咱们言儿,便是再杀一个人,又有什么要紧?”
唐松亭这才满意的笑了起来,“正该如此。”
……
翌日一早,唐遇收拾妥了,与宣平王夫妻两个一道默默地用了早饭,便打算进宫当值。
吃饭时,宣平王似还是无法接受自己的儿子浪子回头的事实,总不停的拿眼尾扫着唐遇。生怕一眨眼的功夫,往日里那嚣张跋扈耀武扬威不务正业能气死祖宗的不孝子就又回来了。一顿饭吃的他甚是忐忑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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