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么?”师雪妍捶了他一下。
“我在想,这府中原本只有一处有芙芋花,现在……整个府中都是了。”
师雪妍没有察觉他话里的意思,不以为意地接道:“或许是殿下喜欢这花,让人多种了些。”
蓁胥低低“嗤”了一声,待师雪妍不解地望过来,他又转了神色,道:“这次我去的时间会长一些,你好好在家等着我。”
师雪妍握住他的手,蹙眉道:“是殿下让你去的,还是你自己?”
蓁胥犹豫片刻,不想瞒她:“我自己。”
师雪妍握住他的手缓缓松开,她略带失落地将自己的身子转了回来,叹道:“我一早便知什么在你心里是最重的。”
蓁胥拉过她的手,苦笑道:“为何我觉得你并不知道。”
师雪妍看着他,第一次郑重地与他说了自己的想法:“我父亲既已默认我们二人之事,便不会阻挠,你若定要建功立业再回来娶我,我便不会等你。”
话音一落,蓁胥豁然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神色冰冷。
“……”
师雪妍被他乍然起身吓得不轻,再被他带着怒意的冷冽眼神一望,顿时怂了半分。
一段时间不见,他的脾气真是不减反增啊……
她扯了扯蓁胥的衣摆,见他丝毫没有动摇,便主动起身,冲他笑道:“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先成家后立业,如此我才能嫁鸡随鸡,你去哪我便去哪,我陪着你。”
蓁胥的脸色恰如见着暖阳的冰川,终是融了一角。但一想到自己要离开,也不知何时才能归来,又觉自己没资格与她置气。
他敛了神色,捏了捏她的面颊,道:“此次我去金漠之事不能外传,关乎朝局,我不能告诉你去金漠的缘由,你只需记得,等我。”
蓁胥去金漠的理由并不难猜。如今南禹那边虽未有明确的消息传来,但她在街市也听出了些苗头,那便是金漠近日流匪猖獗,百姓死伤不少。
要知金漠有淮安王军镇守,流匪如何胆大妄为也不敢太过,但不过一月时间,便已死了不下百人,其中不乏参与剿匪的军士与差役。
一伙不入流的匪徒能杀得了身经百战的军士?
师雪妍也曾猜想过,或许是南禹那边有所动作,派人先行试探,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暂时猜不出,但绝不会是为了探寻祁国的底线。若说为了挑起战争也不大可能,想要开战的理由很多,段不用如此大费周章来挑衅,且南禹人一直很畏惧南凌延月的淮安王军,他们就不怕南凌延月一个不爽将他们灭了?
不算她空想,如今的祁国完全有这个实力。
她忽然想到了另一个可能。
或许……他们的目标便是南凌延月?
她深吸一口气,抓住蓁胥的手臂认真道:“蓁胥,你不要去金漠,有危险!”
“有何危险?”
师雪妍在他惊愕的神色中一把抱住他,将头埋在他的胸口道:“为何是你去……你别去……”
“雪妍……”
师雪妍的泪沾湿了他衣襟,蓁胥的胸前一片冰凉,仿佛被浇了水,忽觉有些喘不过气。
他轻拍师雪妍的背,安慰道:“如今朝局如何你比我更清楚,若是殿下一走,隐匿在淮洛皇城的孤衍氏便会立即出手,陛下若有事……便正好随了南禹人的心愿。”
若内忧外患齐齐而发,或许祁国会不复存在,如若祁国出事,那父亲……兄长……珺宁……阿茵……
她又何尝没想过这些,但……为何偏偏是蓁胥?她忽然想起南凌延月最后拉住她时的表情,难道他想告诉她此事,却选择不说?
她心中蓦然腾起一股火焰来。
“我去找殿下!”师雪妍一把推开蓁胥,又回到了书房,却从瞿岩的口中得知南凌延月在京花苑,于是辗转去了京花苑中。
半开的窗棂上落了一朵红葳,赤焰如火,似乎与苑中的清冷相斥,使得苑中之人更添一丝深沉之色。
已近黄昏,京花苑中曦色一落便暗了下来,南凌延月隐在暗色中,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师雪妍从他逐渐紧缩的指尖看出他发现了自己,没有行礼,她直直闯了进去。
“殿下。”
“你来了……”南凌延月低低笑了一声,却不似从前般柔和,反而夹杂了一丝嘲弄。他再为自己添一杯酒,勾唇道:“我知道你会来,蓁胥告诉你他要去金漠的事了?”
师雪妍第一次没有回答南凌延月的问题,转而反问道:“殿下为何要蓁胥去金漠?”
南凌延月示意她坐下,为她添上一杯酒,那姿势,像是面前的杯中满是馥郁香茶。
但杯中是醉人的酒。
她的鼻尖隐隐闻见一丝熟悉的味道,她拿起酒杯轻酌了一口,心中诧然。
桃李春风醉……
“你来便是问我这个?”南凌延月的眸色带着几分她从未见过的冷意,或许不是没见过,而是他从未如此看过自己。
师雪妍握杯的手微微颤抖,她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连喝三杯之后,她才看向南凌延月的眼睛,道:“去金漠定有比蓁胥更适合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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