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三娘微讶,“林姑娘?你竟然不在陪都,回永安京了?”
“许术死了,我自然就回永安京了。”
罗三娘更惊了,“许大人竟然……”
“对,他早死了。”林筝筝语气冰寒。
罗三娘转转眼珠,继续辩道:“那林姑娘也认错人了,我姓霍,不姓罗。”
“我可没认错人,多少年前,我就是剑南罗三娘胭脂铺里的常客了。永安京规矩大,可我不一样,我是相府独女,从来不用遵守那些闺阁小姐们的规矩,想如何抛头露面就如何抛头露面。”
罗三娘心虚地低下了头。
“你的这张脸,我可是记得很清楚。后来宫中出了事,有几个人侥幸逃了出去,想必你也是其中之一吧。”林筝筝施施然起身,走到了罗三娘面前,同她轻声耳语。
“林姑娘……”
“可是我也不是那种喜欢管闲事的人,后来在陪都,你的生意那么好,还不是我在昭阳城里为你兴起的风尚。胭脂水粉这种东西,我从来都喜欢亲自采购。我见了你那么多次,可从来都无人知晓,你就是剑南罗三。我的嘴巴,你还不信吗?”
罗三娘看着林筝筝近在咫尺的唇瓣,几乎要贴在了她的面上,不敢妄动。她生怕自己躲了一下,便是心虚。
心虚了,便该死。
“我前些日子就住在永安京中的东来客栈,林姑娘若是想见我,早都见了。专登等到我出城要离开的这天来见我,想来林姑娘也无心害我。”罗三娘镇定了些许,竟然也轻笑了下。
“罗三娘是聪明人,我喜欢和聪明人做生意。我确实不想害你,却是想从你手中买点东西。”
林筝筝的这番话却叫罗三娘想起了二皇子还活着时,派来的人也是这么说的。然后,她便替二皇子在湖州开了个南柯楼。
“你想买什么?”
林筝筝拉开了距离,走远了半步,道:“三娘无需紧张,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只是我想买你手中那个绝不外传,名震京师的胭脂方子。”
罗三娘紧绷的心弦彻底放松了下来,她发自内心地笑道:“林姑娘知道我这方子绝不外传,还来问我买,这是胸有成竹了?”
林筝筝也笑:
“三娘这是预备坐地起价?其实三娘大可不必,我挑今日同三娘做这个生意,打的就是一定要成功的主意。三娘此次离京,心情定然急迫,也定然再不肯入京。你就算想卖个好价钱,也不能高得离谱。更何况,我林筝筝谈买卖,从来不强买强卖,一定要你情我愿的。我肯出的价钱,也不会叫你觉得吃亏。”
二人都是聪明人,如此你来我往地谈判了几句,最后将价格敲定在一万两银子,愉快成交。
彼时,林明仕还是朝堂上的丞相,知晓此事后,并没放在心上,只当是林筝筝丧夫之后的消解愁绪。
可是林筝筝聪敏好学,拿到剑南罗三娘的胭脂方子后,便几番调试,研究出好几个色号。
随后,京中风云动荡,皇帝和两位皇子相继登仙,皇后将外甥过继到自己膝下,继承帝位。
户部为填补国库空虚,决定将东家不知所踪的如意阁卖掉,价高者得。
而如意阁的数张地契,竟是从新帝和新后的手中拿到的。
林筝筝如愿买下了如意阁所有的铺子,并未改名,请了些人手,便再次开张,专卖胭脂水粉。
丞相独女林筝筝的风评一向古怪,可高门小姐们对她的审美一向都是赞同的。
很快的,如意阁再次成了永安京的纳税大户。
林明仕和沈重辞官的几日后,贺一麟被封侯拜相,婉拒了同僚的应酬,回到逼仄的贺府,一双儿女却都不在府中。
他重重叹了口气,到后院去问夫人:“瑾儿去哪里了?”
贺夫人也重重叹气,道:“还能去哪里了,还不是去林府找林姑娘了。”
“她们又去那里了?”
贺夫人点了点头,用嗔怪的眼神看向自家老爷,责道:“你就由着她这样子胡闹。林筝筝便也罢了,还没出阁便是出了名的……可我们家瑾儿到底还是个姑娘,如此这般学男人的样子作乐,传出去名声都坏掉了。”
贺一麟忽然瞪眼道:“今日上朝,百官联名上奏,为我请了拔擢。陛下已经准奏,为夫不日便会封侯拜相。有我在,我看永安京中谁敢瞧低了瑾儿?”
贺夫人又喜又惊,捂着胸口,哭道:“老爷说的,可是真的?”
“吏部文书已经下了,夫人还有什么不信的?贺府择日便要搬家了,这几日府中打包行李,还要夫人多多费心了。”
贺夫人口中念佛,光顾着高兴,一时之间也忘了贺瑾的事情。
而贺瑾和林筝筝,正如贺夫人所言,在天香楼,学男人的样子,寻欢作乐。
新帝即位后,大赦天下,取缔了全大燕的花楼勾栏,为所有苦命女子免去贱籍,赐为良民。
只有永安京的天香楼被留了下来,而这又是林筝筝提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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