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琼看着面前的白纸黑字,呵呵几声。
“听人劝这话,还是找人修饰一下吧。”
顾瑜不满道,“凭什么!我这多简洁明了!”
苏琼冷漠忽视,言辞犀利道,“还有任忠己这个,什么叫做,信老天爷没饭吃,信自个高官来!太粗俗了!”
“你他娘的叫老子写!结果回头还骂老子没文化!有没有天理!”任群怒骂道。
“还有这个!”苏琼无语道,“墨枕淳!校训不是被你用来招聘厨子的!”
墨惜边无辜蹲身抱头,“我就一手艺人!朴实无华的大道理,那些文人雅士可不会听!干嘛要为难我!”
苏琼嘴抽,看向这纸上的狗爬狂草,看向一脸期待的桓凌,语气平淡道“把字给我练好,每天三百大字给我看。”
桓凌直接一个转身,扑向朗月,哭嘁地抱着它的脖子,大哭大闹。
苏琼看着剩下的几个,眼睛微眯,小声嘟囔道“怎么感觉……剩下的都在指桑骂槐呢?”
这话不大不小,让沈然撇头,萧逐意微笑,顾瑾轻咳,谢矜淡然。
苏琼没说话,只是一味地无语。
他无奈一叹,将纸张收好,“行吧,随便你们了。”
谢矜看向他,问道“你的呢?”
少年闻言一愣,神秘一笑,“过几日再说。”
——
过了几日后。
苏琼并未到场,反而是沈然几人到了开幕式。
正在众人诧异院长是曹沐鹊、开国功臣齐到之时,一块石碑的出现,让人震撼不已,心魂动荡。
上面刻着八个大字。
【君明称臣,君暗作奸。】
那明晃晃的“大逆不道”被刻在石碑上,让沈然气急败坏。
当天不久,便有人传言,当今天子被沈大人扣在御书房,将堆积如山的公务老老实实地批改了七天七夜,硬是没让苏琼逃了出去。
至于那大逆不道的石碑,终究在谢矜等人的默许下,留了下来。
在那岁月的沉寂中,淡淡青苔攀上它的脊背,伫立在千年中,任风吹雨打。
也在后人眼中,那灰暗的古碑上,依稀识清了景始帝的轻狂讽意。
当然,那是后续的事了。
如今的人们只是看着这石碑,宛若泰山压顶,窒息不已。
那些一心赤忱的寒门贵子倒还好,那些刚被苏琼削了又削的世家子弟就冷汗连连。
这一时半会,京城中有名有姓的,都不敢多言一句,生怕哪天把天子给得罪了。
这连续几十日的战战兢兢,让人发笑。
当然,这群人里,要除去一些完全不把苏琼的威胁当回事的人。
比如,帮沈然三番五次将苏琼捉拿归案、天生对着干的柳少相,跟苏琼做亏本生意做多、可随意讨债的尹遥,将公正严明刻进骨子、软硬不吃的白行易。
当然,也包括把苏琼不当人看的开国一行人。
额,这个不当人看,有褒有贬。
反正,这书院的事暂告一段落。
虽然书院女子坐堂,男子做次,还有男女同席,共学一室的规矩过于惊骇,但没什么比苏琼那石碑来得骇人。
这样一想,恐怕苏琼也没想到,自己的真心话还是让世人过于惊骇,甚至有些窒息,导致连他都有点纳闷——这些人不应该疯狂抨击自己吗?
可当苏琼上朝的时候看到已经坐稳刑部尚书的孟端月,也是学会了自我找补。
觉得有孟端月和曹沐鹊,还有无数个抛头露面、有名有姓的女子顶着,估计也是闭上了不少嘴巴。
——
不过时过境迁,立后还是被人追上了进程。
当日提起这事的时候,朝臣可是吓得冷汗直流。
毕竟,那日发生的事情可谓是历历在目,不敢忘怀。
上次提出这事的人,还是沈然手下的心腹之一,可照样不是被这天子来了个下马威,弄去了别的郡,虽然也是离京城不远、有些富庶的好差事,但这辈子都无法高升。
手底下忠心耿耿的亲臣下属尚且如此,更别说,还有点异心的世家。
朝堂上可谓是死气沉沉。
偏那提出之人,依旧挺得板正,手上虽拿着象笏,却依然目光炯炯地望着堂上天子,丝毫不见畏惧之色,仿佛只是说一件必要却不会掉脑袋的国家大事。
那人玉佩上的竹石家徽,有些显眼,但并不妨碍他的再次质问,“陛下,立后一事关系重大,您不可不立!您有听见臣说话吗?”
堂前的天子轻叹一声,微微摩挲衣裳上的龙纹,语气散漫地看着他,“啧,先前立后,你怎么不说呢?白行易。”
白行易正色回道“因为陛下的事还没结束。”
“你说的好像大事结束了,儿女情长这种小事就可以草率断论了?”苏琼语气依旧散漫,但依旧让在场的人听出一丝不虞。
白行易不以为然,回道“臣知晓陛下心眼小,眼中只有小情小意,做事也随心所欲,不是那个砍了,就是这个砍了,但陛下是陛下,苏家人是苏家人,该哪天苏家人不是皇家人了,臣就不会说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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